姜九音走到女人旁边,伸手拉过一把椅子,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女人呆滞的眼神也略微一动,扭头去看姜九音。
“你是谁?”
女人声音沙哑,眼前的姑娘灵动明朗,不是段家的人。
“我,我算了非法闯入者吧。”姜九音将一张符咒贴在墙壁上。
“隔音的,不介意吧。”
女人缓慢的扭过头去看姜九音。
“如果不是段家人,就赶快逃吧。”
“逃?为什么要逃?就算被发现了,警察来找我,对你也是好事吧。”
女人缓缓摇头“这个家里的人,都是怪物,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姜九音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段夫人。”女人梦魇一般的呓语着。
她只记着自己叫段夫人,至于她真正的名字,早就已经忘记了。
“那个小掌门说,他的大徒弟当初为了一个女子作恶,那个女人当时还怀着孩子,所以他留了大徒弟一命,如今看来,那个女人或许并非自愿啊。”
姜九音轻敲着桌子,看着眼前的女人,凑近了一些。
“你是被控制了吗?”
女人有些艰难的开口“背后。”
姜九音站起来,掀开衣服领子看了一眼。
这个女人的背上居然钉进去了十八根钢针。
“这样控制人的法子,很久没见到了。”姜九音神色复杂。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
姜庭玉在车里等着心焦,都想着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姜九音回来了,还扛着一个人。
“这是?”
“绑来的。”
姜九音将人放在车后座上“走吧,不然等一下就要被发现了。”
姜庭玉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绝尘而去。
直到远离了段家,车后座的女人眼中多了几分神采“多谢。”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姜庭玉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这声音就好像是指甲刮过玻璃的感觉,只是听着都让人觉得起了鸡皮疙瘩。
“姑奶奶?你不是去段家看情况了吗?怎么还偷人啊?”
“意外,她是段善的夫人。”
“段善的夫人?”
“嗯,被控制了,那个段善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谁家好人这样对自己的夫人啊?”
姜九音被茅山的弟子求着去救人,却没想到,最后带回来一个女人。
“这位是?”姜庭州看着跟在姜九音身后的人。
“没见过吗?段夫人。”
姜庭州反应过来了“段善说,他家夫人体弱,一直待在家中养病,不见外人。”
“怪不得,这个女人背上的穴位插入了十八根钢针,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被人控制的木偶一样,就连神志都已经浑噩不清了。”
姜九音拧着眉看着坐在客房的人“十八针控骨术,我曾经也只是听闻,通常我们控制一个人,会用符或者一些迷魂的药物,但无一例外,会让这些人失了神志,而且有时间限制。”
“但这个办法不一样,钢针扎入穴位,透过穴位到了骨头上,这样就可以控制这个人的身体,神志却是清醒的,而且钢针久而久之会和皮肉长在一起,别说几个月,几年了,就是控制她一辈子也可以做到。”
姜九音翻着手中的古籍。
“我倒是可以给她取针,但取下来之后能不能活着,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那您找我,是要做什么?”姜庭州看着握住自己轮椅的手。
“找你帮个忙,我怕我们的尾巴没有扫干净,你想办法瞒着段家。”
姜庭州觉得姜九音这纯粹是在给自己出难题。
“姑奶奶,恕我直言,这我未必能做到,段家又不是什么小喽啰。”
“三天就够了,三天之后,她大概就醒了,你放心,段善不会轻举妄动的。”
姜九音指着客房里的女人“这是你的筹码。”
“您都说他是个坏人了,确定会在意他的夫人吗?”
“可他就这一位段夫人啊,用这样的法子,都不肯让她寻死的人。”
姜九音刚才就已经看到了,这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手腕上全都是深可见骨的划痕,是带着死志划下的。
姜庭州用最快的速度扫清了姜九音的尾巴,所有的摄像头,也都覆盖了她们的身影。
在当天下午,姜九音进入客房开始取针之后,姜庭州就得到了段家在找人的消息。
段善一改从前低调的做法,在京城开始大张旗鼓的找人。
“怎么说的?”
“说是段夫人被绑架了。”秘书看着人,不明白自己老板为什么会关注段家的事情。”
“绑架,的确像是被绑架了,呵,土匪行径。”秘书惊悚的看着自己大老板的笑容,不明白段夫人失踪,他们老板为什么这么高兴。
姜九音用了两天取掉了十六根钢针,但最后那两根,却是没办法取掉。
“取了这两根针,你的命就保不住了,你本就是个普通人,经受不了第二次了。”
“足够了,多谢大师。”女人语速虽慢,但也没那么呆滞了,像是个反应慢了一点的普通人。
“段善应该很快就要找到姜家了,你可想好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这两根针还能控制我吗?”
“自然是不能,不过段善很有可能出自茅山,茅山的法子可不少。”
“我很早就该死了,被他强留在这世上几十年,对我而言生不如死,我最后悔的,便是当初在茅山叫住了他。”
眼前的女人早就心存死志,活在这世上不知多痛苦,姜九音不会主动强行去救一个想死的人,这样的人,让她活着才是折磨。
“这倒也是,作为让你挣脱控制的回报,说说吧,段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是个天生的恶魔,也是个疯子。”
“我原本以为我们只是朋友,我有喜欢的男生,喜欢了很久,然后他强暴了我,说我应该属于他。”
女人说起自己的事情时,平静的不可思议,大概那些无奈,害怕,恐惧,反抗和歇斯底里早就磨灭在了时间里。
“我原本以为那是一场噩梦,后来才知道的,那只是噩梦的开始,而这梦,一做就是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