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贤者的手稿之前,我们先在客厅见到了第二具尸体。
它没有头。
尽管齐格他们看不出来,但我和拉斐尔都立刻认出了这是马库斯。在其他人围着尸体讨论时,拉斐尔拉住了我的手,摇了摇头。
我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这么抗拒坦白。
“为什么?昨天是避免嫌疑,可是今天马库斯都送上门了......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他们会理解的......”
“我不信任他们。”拉斐尔看着齐格,“他毕竟是教廷的骑士,如果他知道了,说不定会对初做什么。他可能会再押送你去净岛,而且这次情节更为恶劣,我怕没法保护你......”
“可如果东窗事发了,知情不报会让我们两看起来更可疑。”
“可疑又如何?我们不必等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刻,现在趁着他们都在查验尸体,我们立刻就可以走。”他恳求着,眼神就像一只无辜的小鹿,“初,你相信我,还有其他见贤者的机会,贤者也是安格洛斯人,我们可以通过济世会联系上他,总会有办法送你回去的。”
听他这么说,我想起了齐格的警告——安格洛斯人只想把人类送进保有地,心中忽地起疑。
“可是贤者的手稿就在眼前!你我都知道那具尸体的身份,你觉得他今天出现在这里是偶然吗?肯定有人盯上了我们。如果不弄清楚,我们会一直处于未知的恐惧中......”
“也许那个‘未知的恐惧’想要的就是我们都离开这里......”
“然后呢?然后他好杀更多的人去养菌么?”
拉斐尔没有反驳:“初,我知道这样说有违人类对安格洛斯人‘仁爱’的训诫......但是初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事。”
“那就找到危险源头,然后和我一起解决它。如果做不到,至少我得看完贤者手稿再走。”我抽出手,走向围着尸体的三人。
他们正在讨论是谁存心要把尸体放在我们的客房里。毕竟一具无头的尸体总不可能自己走进来。
“发现什么没有?这次有菌么?”
我们看向嗅觉最敏锐的纳美瑞,他摇了摇头:“闻不出来,血腥味和菌的味道太像了,很难分辨。昨天的尸首也仅在头部有菌,身上很干净。”
“没有头......他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他一定是别处被杀死,然后放在这里的......肯定死了有十几个小时了,这儿,血液已经凝结,没有洒在路上。”
齐格蹲下查看,用一把断刃挑起了尸体的手。
“肢体的姿势极不自然,身上还有拖动的痕迹。而且血迹也对不上,不可能是在这里被斩首的,不然我们应该看到整个客厅全部都是血。他身上有长期穿戴盔甲的迹象,这儿,这儿,都有茧子......哈......这个编号......我知道他是谁了。”
“是谁?”尽管我知道答案,但还是问出了声。
“肯定是教廷卫官。虽然头被砍掉了,后颈的编号也被烫毁。但这个身形和编号残余的部分,应该是马库斯或者他的下属。纳美瑞,你怎么说呢?”
“是他们中的人,血也遮不住路珀思人的臭味。”纳美瑞远远地看着倒下的尸体。
齐格站起身来。
“是谁杀的他,又为什么要把他放在这里?两天之内,死了一个法师一个教廷卫官,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为什么觉得是同一个凶手?”我摇了摇头,“明显杀人的手法不一样。”
“有道理,不一定是同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个团体或者对立的双方。”齐格赞许地点点头,盯着尸体上染着怪异赤红的手,“不过,杀人总要有动机......嗯,可能是马库斯和他的下属杀了法师,因此有其他法师要杀马库斯报复?”
我继续摇头:“其他法师有这个力量吗?到了晚上宵禁,他们连房门都出不了,要怎么杀人?”
“你把法师想的太简单了,他们能操纵奥术,自然有的是凡人想不到的办法。”齐格眯起眼睛,收剑入鞘,“我不信任他们。塔里只有卫官和法师,既然是卫官出了事,必然是一个胆大包天的法师在作祟。”
“法师的存在就是危险,姑息他们便会酿成大祸,羊角湾的流浪法师叛乱就是最好的例子。纵容罪恶本身就是罪恶,放过杀人犯本身就是杀人。”
“就算这里有几千个法师,我也宁可每个审一遍过去。这不是你们人类的谚语吗?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这不是一句谚语。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这和马库斯有什么区别?”我有些失望,看了一眼扭过头去的拉斐尔,叹息一声后下定了决心。
“杀马库斯的是我和拉斐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