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榻的客房几乎是这座塔中最豪华的房间。
客厅的石材质地温润,配合着正中央的火炉,房间中的温度十分宜人。装饰选用新鲜的花朵和瓷器,还有甲龙人战士形象的浮雕遍布全屋,和沉稳的家具搭配起来令人颇为安心。最为奢侈的,是这里有一扇半人高的窗户,推开雕花玻璃,能看到远处的公爵府和楼下星星点点的人家。
这是一个套房,一个客厅连接着三个卧室,每一间都有独立的盥洗室。两间次卧还算正常,但主卧虽然点了几十盏蜡烛,还是分为黑暗,我进去时差点踩到地上的花瓣滑倒。
“地上为什么有这个东西?”我捡起一片艳红的花瓣,疑惑地看向海庚。
“许是马库斯教官为你们安排。”海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路珀思的求爱仪式盛大而浪漫,而初小姐和茵蔯殿下又是以夫妻之名入住的。”
“马库斯这小子不错。”茵蔯歪倒在床,拈花放在唇边,对我一笑,“让我们把夫妻之名变为夫妻之实吧小初......”
“......”
“纳美瑞你住这间。”我指着主卧的门,“对不起嗷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纳美瑞冷着脸缓缓点了点头,茵蔯却从床上跳起猛地冲到我面前。
“不行的小初!万一晚上马库斯查房怎么办?“
“海庚?马库斯晚上会查房吗?”
海庚似乎并不想介入这场谈话,只是为难地皱起眉头:“塔中的规矩确实有宵禁,也会逐一清点人数没错......但几位是贵客,我想马库斯应该不至于开门冒犯。”
“行了,那就这样吧,谢谢你纳美瑞。”
茵蔯还在纠缠,死死扒着次卧的门,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不做戏做到底,今天就白演了哦!”
“没事,”我握住了次卧的门,“理由我已经想好了,就说纳美瑞是你的男宠,我只是你用来掩盖性向的可怜妻子,每天晚上你和纳美瑞寻欢作乐时我只能独守空房。晚安了,茵蔯,爪子让着点不让我夹你手了!“
嘭!
我关上了门。没有再理会门外茵蔯的聒噪。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而且晚饭后就特别困。
虽然扑了一场空,但好歹知道了贤者的书上有我的印记,明天先和茵蔯一起去看看贤者的研究室吧。按大法师说的,贤者一直在研究印记的事。
我脱下了勒了一天的束腰,褪去了所有衣服,将自己埋进了浴缸。
虽然是久违的放松,水温也十分舒适,但我总有些怪异的不适感,好像被什么人盯着似的。可每当我透过氤氲的水汽,想要探察时,又似乎并无异常......
正当我泡完澡,裹着浴巾在衣帽间擦拭时,忽然听到外面卧室响动了一声。
咔哒。
我猛地一缩,探头看去:“谁呀?”
没有人。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我笼住布巾挡在胸前,想起了那个要缠着我一起睡的笨蛋提夫林。
“我的冰箭已经很熟练了哦,茵蔯!”
外间依然没有回应。
我甩出钝冰砸了出去,一时间冰晶四溅,但外面没有反应。
我摇了摇头,也许是看错了。
没有力气纠缠,我实在是太困了,最终决定先睡觉。
如果真的是茵蔯,我明天起来一定把他大卸八块,毕竟世界上没有比不让人睡觉更大的罪了。
这样想着,我闭上了眼睛,头刚沾到枕头就沉入了梦乡。
一直到天亮,都睡地十分安稳。
早晨,我在房间的盥洗室洗漱完毕,戴上面纱推开了门。
另外两扇门依然紧闭,看来我是第一个起床的人。
但餐桌边坐了一个陌生身影。他背对着我,看耳尖的毛和头的形状,应该是一只猫人。
是塔内的法师来通知我们吃早饭么?好耶,猫猫的叫醒服务!
“早呀,是开饭了么?”
我远远地和她打招呼,但她并没有理会。
我想起塔中的法师未经客人允许,是不可交流的,便轻轻咳嗽一声。
“呃......我允许你?咳咳,这样好怪......你可以和我说话啦!”
但椅子上的大猫依然没有动静,反而是主卧的房门打开了。
“早上好呀,冰块晚上睡觉太不安分了,幸好昨天喝了酒,不然睡不了一点。一听小初的声音就醒啦。”茵蔯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一滴泪,“你和这个尸体说什么呢?”
“尸体?”我眨了眨眼睛,没有反应过来。
“对啊,这不是死透了吗?”茵蔯若无其事地走上去,拍了一把猫人的肩膀。肉体软绵绵的,一拍就歪倒了,胳膊垂着晃悠。这时我才看到它的脸,上面了无生气,眼白上翻,嘴唇上甚至有一只苍蝇。
“我靠,真是尸体!”我大叫一声。
“怎么了!”
纳美瑞和齐格闻声冲出了房门,看到猫人那刻他们也愣了。
“这……怎么会……”
“啊?”茵蔯奇怪地看着我们,似乎觉得有些大惊小怪。
他歪着头问道:“就......尸体而已啊。你们......都有起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