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发现陈玉状态发生变化,是陪着李茹茹在杂货铺睡了那一晚之后。
那夜过后,他没再做着噩梦胡乱挣扎,晚上睡觉倒多了个新症状——梦游。
梦游的模式非常之固定:睡觉睡半拉挪个窝,在另一张床前倒头往下一杵,然后继续睡。
头一天晚上,林牧睁眼看到床边站着个人,差点没把一颗心脏吓得蹦出来,得亏身上还有点包袱在才没惊声尖叫,不然说不定也得把陈玉惊醒来吓个半死。
后面每晚都差不多,她慢慢习惯,甚至闲下心来开始思考:
这梦着游呢,他怎么还总能记挂着穿拖鞋?
始终没想出答案,林牧如往常一样让出自己半边床,让梦游人爬上来。
平时从来穿着衬衫长裤把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的人,此刻脱得只剩个背心儿裤衩儿,侧躺在她身边,人事不知地闭着眼睛呼吸清浅,没一会儿,却开始皱着眉蛄蛹,一副睡不安稳的样子。
林牧见怪不怪地靠近,伸手揽在他腰背后,稍稍使力收紧,人便嵌进她怀里。
被抱住后,他眉不皱,身体不蛄蛹了,整个人安分下来。
这一招百试百灵,灵到林牧心疼,他到底有多缺拥抱。
窗外蛙声蟋蟀声嘈杂又寂静,月光很亮,透过窗,一切事物都容易看清,包括月光下陈玉的脸。
能开的窗尽数开着,夜里的凉爽气息导入屋内,相拥并不闷热难忍,但夜夜相拥会使得胆量激增。
林牧空的那只手,指尖极不规矩地,一寸寸划过月光下的美人面。
划过俊逸如画的眉弓,指腹下的眉毛不用修剪便自成一派姿态,连着向下,鼻梁高挺触感顺滑,到鼻头,指尖触到微微隆起的弧度。
手指分外敏感,擦过纤长的睫毛,毛流感顺着指端指节一路搔到心上,有点痒。
人大概被骚扰得有点烦,稍微动了动脑袋,这一动倒正好便宜了林牧,使得她掌心贴近他脸颊。
像养小猪一样地好好投喂过一段时间,他颊上长了些肉,猫发腮似的多了一点可爱。
整只手都受了款待,唯有大拇指被冷落。
几经挣扎之后,林牧还是收回手,放弃去碰那方对她这个登徒子来说堪称在求吻的嘴唇。
还是别碰得好,人总得守点分寸,日后好收场。
腿间有股热流涌动,林牧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别是……要侧漏了吧?
默默收回手转动身体,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
倒不是怕吵醒陈玉,是怕吵醒大姨妈。
坐起,稍微感受下,又好像没漏。
得去检查一下。
坐着扭头仔细观察陈玉。
几分钟过后,林牧确认人没再皱眉蛄蛹。
便下床,轻轻把人翻个个,弯腰俯身,一手穿过他手臂扣住肩胛骨往下,另一手调整好他头颈,接着环过膝弯使力将人抱起,最后打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
而陈玉头歪靠在她颈间,眉头松懈,胸膛起伏规律,真·被搬来搬去也毫无察觉。
抱着人回到他睡觉的床,一路上不用颠都知道,他看着还是瘦,但体重已经涨了不少。
怎么说,养人跟养猪一样,养好了是很有成就感的。
虽然她只养过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