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睡得还不错,醒来的时候人有点懵,从床上爬起来看看四周,正对上阳台沙发上林牧的视线。
一觉醒来身边有个人盯着自己的经历陈玉不是没有过,但这个人是林牧倒真的是第一次。
该怎么说,感觉有点新奇。
“醒了就快去洗漱,早餐我已经带回来了,放心,这次的不会难吃,我提前尝过。”
林牧微笑着,陈玉却觉得她眼睛有点泛红。
多半是没休息好,不是说皮糙肉厚不讲究吗?
“看我干嘛,你炸了一脑袋毛知不知道?原来你睡相是这样,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人不可貌相。”
林牧环着手臂摇头啧舌,好像掌握了陈玉什么弱点一样在得意忘形。
陈玉懒得理她,揉了揉眼睛下床。
林牧看着他的背影闭了闭眼睛。
打起精神来林牧,任重而道远,你可别自己先折在半路上。
陈玉吃早餐,林牧闭着眼睛窝在沙发上睡回笼觉。
陈玉开始考虑要不要再换一家酒店。
最重要的不是林牧的睡眠情况,主要是他想找机会跟林牧分开在两个房间。
“你吃完了。”只一会儿林牧已经补了一觉,感觉精神头已经回来不少。
“嗯,不急,你可以再睡会儿。”
林牧摇摇头伸了个懒腰:“我早睡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特爱在早读课上困,啊这个不重要,我刚想到一个办法,今天咱们一起去试试。”
“嗯?”
“你不是说你奶奶离乡好多年吗?我们就从这里入手,换一个问法,重点问问村里的老人们,知不知道谁家的老人被子女接到城里住了,或者谁家老人好多年没有回家的,或许能问出点消息来,怎么样?”
“有道理,村里留守的老人应该很在意这些。”
“是吧,那咱们快点出发?”
陈玉看着林牧:“你真的没问题?”
林牧眯着眼睛撸起短袖,给他展示她弧线流畅漂亮的肱二头肌:“壮得像只牛蛙。”
陈玉简直一眼都不想看她,站起身开始收拾垃圾。
林牧也收拾起东西,两人动作迅速出了门,驾轻就熟搭上了去镇上的公交车。
公交车上林牧又抓紧时间眯了一会儿。
下了公交,这次陈玉跟着林牧进了那个有着人美心善姐姐的小卖铺,无语又新奇地看着林牧三言两语把小卖铺姐姐哄得心花怒放,竟然主动提出把她的小电动车借给林牧使。
林牧很开心,很开心的后果就是抱着人家的脖子冲人脸上亲了一口,一口下去那年纪大不出林牧几岁的姑娘满脸通红,瞧着眼睛都直了。
陈玉很后悔,他为什么要跟进来受这种罪?
“姐姐再见!爱你!mua!”林牧推着小电动车,走前还跟扭着脖子人家飞吻。
“你是怎么做到的?”一回头过来对上陈玉奇怪的表情,“怎么说她也算是陌生人,你是怎么亲得下去的?”
林牧皱着眉做沉思状:“大概是气氛使然。”
陈玉不赞同地看她。
林牧笑开:“别那么严肃嘛同学,放心,我懂分寸,如果她讨厌,我是不会亲的。”
问题的重点根本不再这儿,陈玉也搞不清楚林牧到底懂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分寸。
人的性向是流动的,同性之间也应该保持适当距离。
“好啦,想想好处,看,我们现在有两架交通工具,其中一架还可以载人,昨天你骑自行车辛苦,今天换我来骑自行车,你用这辆电动。”
“不用。”陈玉白了她一眼,跨上自行车先走了。
“哎,等下,你还记得路吗?”林牧赶紧跨上车追。
陈玉不理她,轮儿蹬得飞快。
林牧一路追着陈玉赶到达芦塘村,还回自行车后两人就开始行动。
这次两人换了问法,果然问出不少消息。
但要不就是时间太短对不上,要不就是时间对上了,那家人也早已经人去楼空,院子里都荒废了。
两人汇合到一起,俱是摇头。
“还是不对。”林牧皱着眉头,“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些线索。”
“有件事我没跟你说,我本来以为没有影响。”
林牧看向陈玉。
“我其实有个大伯,确切来说应该是舅舅。”
“我奶奶不是我奶奶,是我外婆,她女儿是我妈。”
“所以你姓陈是?”
“随我妈姓。”
“这样,”林牧点点头,装作刚知道的样子,“那我们再去试一次,这次加上陈姓,哪怕是知道他们已经移居外地,也总比什么消息都没有强。”
“嗯。”
果然,加上陈姓后,有个老人沉吟半晌,突然一拍大腿。
“于庆容,陈二嫂子嘛!我说怎么就在嘴边就是想不起来,陈二嫂子,好些年没见了,原来是到城里去了?小伙子你是二嫂子的孙子?”老人拉住陈玉的手,“你奶奶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还好。”老人看着是真心在意过奶奶,陈玉不忍心告诉她奶奶已经去世了。
却见老人眉头一皱:“嘶,不对啊,我记得陈二家没有亲孙子啊,他家倒是有几个孙女,听说还送人了一个。”
老人仔细打量陈玉的面向:“孩子,你是陈二娃家的吗?”
陈玉扭头和林牧对视一眼。
“不是,我不是,我是陈沛春的儿子。”
老人睁大眼睛:“陈沛春,陈大丫的娃?”
大概是,陈玉点点头。
老人的眼神飘远:“大丫,大丫的娃,大丫走了,大丫的娃回来了。”
“孩子,你要找应该是陈二娃家,就是你舅舅家,你看,从这里出去,顺着大路往西走个大概一里地,有一条小路旁边有两个水井,你从小路进去,往里走数四户,就是陈二娃家。”
老人有点糊涂了,看着应该是老人儿子的中年男人给陈玉指明了路,低着头继续编筐去了。
陈玉从老人手里抽回手,老人也没发现,他道过谢谢,和推着电动车的林牧离开。
他没想过能在两天内就找到,但他却做到了。
奶奶一个人背井离乡抚养女儿的儿子长大,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她明明有儿子,十几年来互相不闻不问,又到底是因为什么。
至少现在,他似乎有可能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离得不算远,十几年来却不闻不问,连她死了都不知道。”
这个所谓的大伯,陈玉的舅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等两人到了地方,却还是吃了一个闭门羹。
陈二娃陈玉舅舅,他家的二层小洋楼修建得漂亮又阔气,只是大门落了锁,也不知道主人去了哪里。
陈玉心情平静不下来,趴在大门口往里面望着,林牧推着电动车站在路边看他。
“林牧——”一道女声传来,那是二人都没有忘记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