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转头去看。
是陈雨欣。
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牧！”陈雨欣背着书包托着行李奔跑过来，满脸笑意，很高兴的样子。
“林牧你来找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的？”
她跑过来甩开行李扑在林牧身上，两手抱着林牧的一条手臂，因为个子不高，抬眼往上看林牧的样子显得很有几分娇俏。
“你请假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我都快一个星期没见你了，还有你期末不考没关系吗？不会对高考有影响吗？”
林牧让她抱着手臂，却找不回以前跟她说话的感觉。
陈雨欣对她来说已经很陌生，自高中毕业以后两人考到不同大学，陈雨欣和她的交流越来越少，不是林牧不想联系她，而是她渐渐对林牧不耐烦，直到某一天她给林牧发消息，说她交了男朋友，顾不上再联系林牧，那天之后，陈雨欣再没主动找过林牧。
吃了几次冷钉子，林牧也识趣地没有再找她。
陈玉转过身凉凉地看着两人，陈雨欣顺着林牧的视线望去，这才发现在她家门口的不止是林牧一人，还有一个陈玉。
她脸上出现几分不自在，松开了林牧的手臂。
“陈玉，你也在啊，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牧心中有几分猜测，她低头问陈雨欣：“雨欣，你见过你奶奶吗？”
陈雨欣眨眨眼似乎在思考：“我不记得了，但我应该见过，听我妈说，我小的时候我奶奶还在家。”
林牧看向陈玉，陈玉在看陈雨欣。
“你们别在外面站着了，跟我回家吧，我家有可大的冰西瓜，可甜了。”陈雨欣掏出钥匙开大门。
“你爸妈不在家吗？”林牧推着车走到陈玉身边。
“可能是到地里去了，饭点会回来，来，你们快进来。”陈雨欣打开大门，对着两人招手“林牧你把车推到这边来。”
林牧停好车，被陈雨欣牵住往屋里带。
“你们来找我我好高兴，之前你俩都不在，我一个人在学校都没人跟我说话。”
陈雨欣微微撅着嘴打开房门，“唉，陈玉，你也快进来啊，门外不热吗？”
陈玉站在院子里打量四周，很漂亮的院子，很漂亮的小二层，瓷片贴过的墙面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院墙边的棚子里停着一辆白色小轿车，大门口旁边还有一辆农用拖拉机。
林牧回过身看向陈玉，陈玉察觉得到，却避开她的视线抬步往里屋走。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切西瓜。”陈雨欣进屋放下行李。
林牧想说不用麻烦，被陈雨欣笑着按在沙发上，“别跟我客气嘛。”
陈雨欣出了客厅。
屋外烈日炎炎，屋子里头却很凉快。
不是因为空调电风扇开着，但陈玉却发现这间装潢简单明亮的客厅角落里，放了一台立式的，看起来崭新而昂贵的空调。
再过几年空调可能人人都能买得起，但陈玉难以控制地想起他家里现在还放着的那一台老旧的电风扇。
就是那么一台老风扇，他奶奶一直舍不得用，放在他的卧室里，热急了也只是开给他吹吹。
“陈玉。”
林牧喊了陈玉一声，陈玉垂着眼睛不看她也不回应。
陈雨欣很快回来，手里端着一大盘切好的西瓜，瓜瓤水灵灵红彤彤，冒着丝丝凉气。
她把西瓜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扭头看陈玉。
“陈玉，你坐啊，快来坐下吃西瓜，这西瓜一直放在水井里冰着，凉凉的，吃着可解暑了。”
林牧看着陈玉，陈玉站着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雨欣也不强求，笑了一下从林牧面前穿过，伸手拿起一片西瓜递给林牧。
林牧道了声谢，接过西瓜却只是拿了拿就放回盘子里。
“不急着吃，雨欣，我们来是有事想和你父母……”
“陈雨欣，你爸叫什么名字。”
陈雨欣刚挨着林牧坐下，闻言倒是也没有怪罪陈玉的冒犯，只是有点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我爸？嗯，我爸叫陈沛盛，庄里人都管他叫陈二娃，怎么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奶奶叫什么名字。”陈玉盯着陈雨欣，试图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些什么。
但陈雨欣表情只是看起来更疑惑。
“我奶奶的名字？我不知道啊，自从奶奶走后，家里都不怎么提起奶奶，陈玉你问这些干嘛？”
陈玉居高临下盯陈雨欣的眼睛：“那我告诉你，你奶奶名字叫于庆容，她离开你家以后也没走远，就在你现在念书的那个市里扫厕所，前些日子她摔断了腿，后来又得了老年痴呆，我去学校那天她一个人走出门后失踪，我找了她三天，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郊外溺死了，尸体都泡得发白……你还跟我一起找过她，记得吗？”
陈雨欣好像有点被吓到，想往林牧身旁缩缩，却见林牧起身走向陈玉。
“陈玉你在说什么啊，前几天大家是一起帮你找人，但找的明明是你奶奶啊，怎么会和我有关系……”
“因为她是你的亲奶奶！”
陈雨欣刚站起来，被陈玉突然提高音量吓得一哆嗦，呆立在原地。
“她其实是我外婆……”
“陈玉。”
林牧伸手想要握住陈玉胳膊，被他避开。
“我没事，别碰我。”
陈玉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自始至终不愿意抬头看林牧一眼。
林牧慢慢收回手，扭头看向陈雨欣：“雨欣，我和陈玉先走，等你爸妈回来，我们再来。”
“陈玉，走吧。”
林牧再次伸手去握陈玉的胳膊，陈玉还要躲，被林牧不容分说地一把握住手腕。
手腕上传来的力道不松不紧，正好让他挣不开也不会疼。
陈玉不再拒绝眼神交流，抬眼看见林牧松了口气，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看向他的眼里有坚持和担忧，唯独看不见放弃。
“走吧。”林牧试着拉动陈玉，这次他没有再抗拒，被林牧拉向门口。
“等一下！”
陈雨欣追过来。
林牧停下看她。
陈雨欣下意识拦，拦住以后才慌忙想理由。
“你，你们不是要找我爸妈吗？再等等吧，他们应该就快回来，这次错过下次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正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