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扯了扯龚苒苒的衣袖。
龚苒苒会意,站起身挥舞着右手喊道,“在这里!”
虽然处于黑夜之中,但月光明亮,依稀看得到人影。
很快,一位身穿黑色布衣的男人抱着个三岁的女娃过来,左手还用一块布捂着女娃的额头,血液从手指缝中流出。
“钱神婆,我闺女儿被房子上的瓦片砸了,血流不止,求您救救她。”
女娃只一个劲地哭,嘴里喊道:“爹,我疼,疼。”
钱婆子早就吞下了变声丸,扯着低哑的老头音说道:“钱婆子早已唤吾,让吾瞧瞧。”
“谢谢仙人,谢谢仙人。”男人激动不已,有医仙帮忙,他女儿定能化险为夷。
“闺女,过一会儿就没事了。”男人抱着女娃安慰道。
钱婆子取下已经被血浸润的布,查看女娃的伤口。
脑门上有一个长两厘米小拇指粗细的伤口,正缓缓往外冒着血。
钱婆子在女娃身上点了几个穴位,脑袋上的血液渐渐不流了 。
女娃渐渐不再哭闹,疲惫地睡了过去,似乎不再感到疼痛。
“吾只是暂时止住她伤口流血的趋势,还需要在脑袋上缝针,你想办法取些烈酒,和干净的布来。”
“好,我这就去借,麻烦苒丫头帮我照看一下孩子。”
男子说完就把睡着的女娃放到龚苒苒的怀里,转身离开。
龚苒苒猝不及防,抱住了女娃。
龚苒苒心想,还挺信任她。
“这是祁猎户,三年前带着这个女娃来到我们村安家落户。”
“听说他曾经家在海州城义康镇,因为海寇盗匪肆虐,举家向内陆逃难,妻子路途中诞下女娃,取名为祁安馨。”
“一家人八口人,翻山越岭,最后只剩父女两人活了下来,唉,也是可怜人啊。”
钱婆子感叹道。
龚苒苒听了沉默,匪寇作乱,如果当局者不拥兵剿匪抵制,那么百姓就会流离失所,身若浮萍。
祁猎户很快把烈酒和干净的布带了回来。
钱婆子从内袋中取出针线,消毒过后,给女娃把伤口缝合起来。
饶是钱婆子点了穴,缓解了痛觉,但女娃还是痛醒了。
哭着喊爹爹,她不要缝针。
祁猎户只好狠下心来固定住女娃的脑袋,不让她脑袋到处乱晃。
龚苒苒在一旁举着油灯照亮,看到这一幕,偏头不再看。
好在钱婆子手脚麻利,一会儿就缝合好了。
包扎好伤口之后,钱婆子说道,“已经没事了,之后注意伤口的恢复,每日换一次药。”
祁猎户有些犹豫,“仙人,请问孩子这伤口,恢复之后,是否会留疤。”
钱婆子收拾针线的手一顿,“孩子恢复得快,好好休养,疤痕印记会慢慢淡化的。”
祁猎户感激涕零,表明明日之后,自会来付诊费取药,然后抱着孩子走了。
所幸后来没有余震,又过了一个时辰 ,见没有余震,周村长便让村民们回屋睡去了,这么熬着也不是办法,但提醒众人要警醒些,一有动静就往外跑。
龚苒苒几人也回了屋,但都没睡,老爹还没回来,怎么睡得着。
龚子墨哈欠连连,趴在桌子上一副随时都要睡过去的模样。
“苒苒,子墨,你们先回房去睡吧!老二他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钱婆子嘱咐道。
“嗯,奶奶,娘,那我先回房睡了。”龚子墨揉揉眼睛,起身回屋,准备睡觉。
“嗯,子墨,睡的时候警醒些,别睡得太沉。”
“知道了,娘。”龚子墨答应。
“我还不困,奶,你也先回去睡吧!有我和娘等着呢,没事。”
龚苒苒视线时不时朝院外看去,不知道他爹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回家。
钱婆子确实困乏地紧,终究是老了,熬不了夜。
“好,你们也别等太久。”
“嗯。”
龚苒苒起身扶起钱婆子,欲送她回房。
钱婆子摆摆手,“不用。”
等钱婆子走后,两人又等了一会儿。
“娘,咱们刚来时,也是因为地震,这才过去几天,又地震了,我担心这里是不是什么地震带,怎么频繁发生地震。”
龚苒苒看着罗幻梅,说出自己心中的忧虑。
“应该不是,记忆中,咱们螺子村从来没有发生过地震,这两次可能是偶然,好了,安啦,你才多大,别皱着眉头多想,像个小老头一样。”
罗幻梅用手拍了拍龚苒苒的手背,她比较乐观,不愿意深思。
“虽然如此,我觉得还是提前防范才好。”
龚苒苒皱着眉头,今晚这次地震,让她内心总有股隐隐的担忧之感。
这时,静谧的院落传来吱嘎一声。
龚苒苒和罗幻梅朝院门看去。
是龚修然回来了。
罗幻梅起身迎接,询问道,“老龚,怎么样了?”
龚修然快步走到堂屋,一屁股坐在长凳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解了渴之后才说。
“没啥大事,几乎没有伤亡,就是有五户人家的房子倒了,有六户人家的房子要倒不倒,不能住人了,周老二已经安排好住处了。”
“哦哦,那还好,只要人没事就行。”
“你都不知道那周老二有多莽,我们挨家挨户去统计灾情,有一户人家房子塌了半边,房梁压着个老人,周老二二话不说走上前,一个人就把坍塌的房梁给撑起来了。”
龚修然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还是不由感叹,这人力气真是大。
“这常年干体力活,力气大点也正常。”罗幻梅不认为这有什么稀奇。
龚苒苒见没啥事,也放下心来。
“爹,短时间内都地震了两次了,白天还警觉一些,晚上熟睡了,可说不好。”
“爹,您觉浅,这样,你随身带个铜锣,这铜锣声音大,一有事,就敲它,绝对喊得醒我们。”
龚苒苒想了想,不可能因为个无法预料的地震,不眠不休不睡觉吧!
“你说得对,回去我就把铜锣扣在腰间。”龚修然一拍巴掌,表示同意。
办法虽然笨了点,但管用就行。
“还有,家里的桌椅板凳什么的都顺一顺,不要影响逃生通道。”龚苒苒提议。
罗幻梅:“咱们是不是过于谨慎了些,弄得我这心开始发慌。”
龚修然:“苒苒说得没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