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努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有了龚苒苒作为支撑,在摇晃中倒也没有再次摔倒。
龚苒苒一边跑还一边喊:“爹,娘,老弟,快出来,地动了!!!”
钱婆子身体终归不如小年轻,被龚苒苒拉着跑到前院,就已经气喘如牛,跑得越来越慢。
龚修然和罗幻梅也跑到了前院,衣冠整齐,大概是在木工房加班,所以反应贼快。
四人相遇,借着月光互相打量一番,看没伤,都松了一口气。
“不对,儿子呢?”
罗幻梅心脏几近骤停,四处查看,没看到那个矮矮的身影。
龚修然也发现了,急忙道:“估计睡着了,你别急,我跑得快,这就去找他。”
龚修然正准备回去找时,龚子墨的声音在暗处传来,“爹,娘,我在这儿呢。”
龚子墨跑到几人的身边,气息有些喘,穿着亵衣,光着脚,手里拿着个篮子,篮子里面赫然是那两只丑小鸟。
四人拉着龚修然仔细打量,发现人没事,松了口气。
罗幻梅后知后觉,骂道:“都地动了,还拿什么篮子,你不要命了?”
被骂的龚子墨低垂着头,手中紧紧抓着篮子,没放手。
龚苒苒看他弟的反应就知道,他弟这是,低头认错,死不悔改。
曾经,他养了一只小猫,白天抱着玩,晚上抱着睡,后来身上长了牛皮藓。
罗幻梅女士领着他去看病,回来一边给他擦药一边骂,他也是这副样子,低头认错,但后来还是照样天天抱着睡。
后来罗幻梅女士就把小猫送人了,他可是哭了好久。
龚苒苒叹气,唉,她这老弟啊,虽然口口声声说小鸟丑,但这是准备把小鸟当宠物养呢!
“好了,幻梅,孩子这不没事吗?”龚修然扶着罗幻梅的肩膀安抚道。
“你都不知道刚才我有多着急。”罗幻梅用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这会儿地面还在持续晃动,但没有一开始那么剧烈。
龚苒苒借着月光看了眼和房屋的距离。
不行,还是太近了,要是房子被晃塌了,很可能砸到人。
“爹娘,奶奶,我们去外面躲一躲,这里离房子太近了。”
“好好,我们先去外面等等。”龚修然抓着妻儿的手,就往外面走。
龚苒苒紧随其后,扶着钱婆子也往门外走。
门外的空旷地带已经有好些人了。
有老有少,披头散发,衣衫有些不整,用薄被包着,但危急时刻,谁还顾得了这些。
这会儿,大地已经不再晃动。
但本该宁静的夜却因此变得热闹起来。
“天杀的,这次地龙翻身怎么这么厉害啊。”
一个头发半白的婆子趴在地上,捂着胸口,手指的方向是一所已经坍塌一半的房屋。
“娘,没事的,只要人还在,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一个中年男子扶着伤心欲绝的婆子,安慰道。
旁边一位妇人抚着一个十岁男孩的肩膀,擦着眼泪。
“唉,何婆子啊,莫伤心呐,一家人整整奇奇,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周村长也住在附近,事发紧急,被儿子周老大给背了出来。
见何婆子这么伤心,出声安慰。
“老大啊,年轻人腿脚快,你带几个人,去村上喊,把那些睡成猪一样还不起来的人给喊出来,在空旷的地方躲躲,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周村长身位一村之长,下意识想的还是村民们的安危。
“好的,爹,我这就去。”
周老大义不容辞,看了看周围的人,喊道,“陶建木,你嗓门大,跟我走吧!”
“好。”
陶建木是一位二十岁的青年,体格瘦高瘦高的,但声音却特别大。
周老大又喊了几个熟识的壮劳力,担心万一遇到啥事,还可以有个帮衬。
“老二啊,你喊两个人,去村里面统计一下,各家各户的受灾情况,快去!”
没有拐杖的周村长已经颤颤巍巍寻了个大石头坐下,立马吩咐他二儿子。
“好。”
周老二生得高头马大的,两只胳膊鼓鼓囊囊,身上的腱子肉和瘦弱的周村长这个老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老二环视了四周,见龚老二一家正或蹲,或坐,或相互依着休息呢。
“龚老二,你念过几年书,统计人数和受灾情况应该不难,给我走一趟吧!”
“啊?我?”龚老二用手反指着自己。
“是啊,还犹豫什么?走吧!”周老二伸出孔武有力的手,拉起龚老二就走。
龚修然一个不妨,只来得及转身对着龚苒苒道,“苒苒,照顾好家里。”
“放心吧,爹,有我在呢!”龚苒苒回道。
到了这会儿,龚苒苒激烈跳动地心脏已经缓过来了。
“奶奶,娘,这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地震会不会随时发动,咱们只有在外面将就一晚了。”
“应该的,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忍一晚上又如何。”
钱婆子用手拍了拍龚苒苒的手背,表示理解。
“唉,就是不知道你大伯他们那里如何了。”钱婆子有些担忧。
“放心吧,娘,大哥,大郎,二郎他们在县城,离得远着呢,说不定什么都没发生。”罗幻梅安慰着。
“嗯,但愿吧!”钱婆子这心还是有些放不下。
龚苒苒说道,“奶,明个我和老弟赶牛车去看看,大伯他们肯定没事。”
“嗯,苒苒,你那葫芦瓶还装在身上吗?”钱婆子突然凑过来小声对龚苒苒说道。
“啊?哦,在呢,奶奶你这是要用?”龚苒苒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奶奶是想变声?
“这么强的地震,以防万一吧!”
未雨绸缪,是钱老婆子多年来学到的经验。
这次逃得匆忙,她才制好的变声药丸没来得装,倒是一直放内袋里的银针没落下。
龚苒苒假意从怀中拿出葫芦瓶,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奶,给你。”
“嗯,赶明,我再还给你。”
“害,奶,一家人什么还不还的。”
龚苒苒不在意,反正以后钱婆子也会教她,话说,她似乎对学习医术越来越感兴趣了。
龚子墨身上搭着他老姐偷偷给的外套,坐在石头上,怀里抱着篮子,两小只倒是睡得安稳。
“钱神婆,钱神婆在哪里?”
有人摸着黑大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