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母女的房内,朱小桃缓声细细的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同母亲道来,末了,从怀里拿出一枚精致的玉牌。
玉牌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龙,这条龙好似即将腾云驾雾从玉牌中冲出飞向天际。
林氏一见龙形,手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打抖,稳了稳跳的过快的心脏,指腹摸向龙爪。
只有四爪!
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落,但随即又高兴起来,四爪,四爪也好啊!
搁在以前,是她怎么垫脚都够不着的太阳,但如今女儿有了这般奇遇,那高高在上的权利,也不是没机会。
把玉佩递还,林氏欣慰又羡慕的握着女儿的手,摸到掌心那一层浅浅的茧子,心里都是对婆婆的愤恨,缓了语气同大女儿讲:“这玉佩你小心收着,就当那人付的酬资,你只需尽心尽力的照顾好他就行。”默了默片刻,又道:“对他不必太拘谨,平辈相交,不需你耍弄什么心计,在这人面前,只做个天真质朴的小姑娘就可。”
朱小桃蹙眉,细细描摹了她娘的眉眼,心一下子就豁然开朗起来,脸上带着少女灿烂明媚的笑靥,朗润如玉珠落盘的甜美嗓音回响在房间里。
“我省的了,娘。”
见女儿如此通透又聪慧,林氏心里是既骄傲又欣慰的,果然,这种不一样,结出来的果实也是不同的。
瞧见二女儿一脸迷茫的样子,林氏就更加理直气壮的倾斜着心里的天平。
之后几日,凤梧就静静的看着朱小桃每日里早出晚归,一副比当朝丞相还忙碌的样子。
只要肯卖力气干活,什么农活干不成。
中旬刚过,一家人就开出了近二十亩的荒地,这二十亩荒地凤梧不打算种庄稼,这时候粮种差,品种少,更何谈地瓜土豆这种外来种,再来她也不打算每日为这些田操碎心。
荒地开出了,得先去衙门请衙差过来丈量土地,好在三年内荒地不用交税银,压力没那么大。
她如今囊中羞涩,做事都得按着计划来。
但开荒地的脚步依旧不能停,一大家子的免费劳力不用浪费了。这么一大片的荒地荒山,山背还有一条阔江,依山傍水,地理条件这么好,凤梧决定给自己建个旅游度假山庄。
每日环绕在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之间,不再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累,没有极品拖累,这样的日子,是原身做梦都想过的养老生活。
又是一个休息日,为了安抚劳动力们的逆反情绪,凤梧大手一挥,让朱二郎去族叔家里借了牛车,载着一家子去镇上酒楼搓一顿。
林氏借由身体不适留在家里看家,朱大郎原本还想留下照顾媳妇,但牛车需要人驾,林氏也坚持让朱小杏留下照顾她,朱大郎无法,只能跟着亲娘兄弟一起上了牛车。
朱小桃白日里依旧见不着人影。
凤梧也从没有过问一句,仿佛家里没有这个人一样。
牛车上,朱二郎有点兴奋,一个劲的跟凤梧说话,“娘,一会到码头那边,我去找找爹,咱们一家人今日就在老三那家酒楼团聚吃上一顿。”
凤梧深深看了朱二郎一眼,对他的打算也心知肚明,但,凭什么她花钱让朱长旦那狗东西占便宜,看着那张脸她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可别,这会你爹不知是在码头做事,还是在哪个温柔乡里,你作为孝顺儿子,就别扰了你爹的清净。”
朱二郎有些一言难尽,观他娘这不在意的神色,心里不知为何用觉得心慌气短:“……我的亲娘,你是爹的原配发妻,就算爹真的要纳小,你也是正妻,怎么能被一个外室小妾压一头啊!”
凤梧无语,撇过头,不想被朱二郎激动的口水喷一脸。
怒其不争的朱二郎烦躁叹气,他怎么就有这么个无用的亲娘!他爹那每月五钱的月银,要是拿回家,不知活的多舒坦,哪里用得着每天累死累活的开荒地。
想到开荒地,朱二郎就有无数心酸的血泪史,因为累的想撂挑子不干,被亲娘狠狠教训过好几次,吃了教训,也不敢闹幺蛾子了,每日跟着大哥勤勤恳恳的下地,连偷懒的频率都减少了。
也不知道他娘开这么多荒地作甚?
三年后那一片荒地可是要交税银的,到时候从哪里拿出银钱粮食来缴税?
反正荒地也不在他的名下,到那时交不上税,官府找人也只能找户主的麻烦。
那可是笞四十的刑罚!
想到家里的户主,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朱二郎觉得自己可能悟了,同时背脊上冒出串串冷汗,娘可真狠啊!
以后可真不能得罪他娘,要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算计了呢!
为他爹可怜的同时,又觉得他爹这是罪有应得,谁让他偏心外室,真要给他生出了弟弟妹妹,他还不如不要这个为老不尊的亲爹。
牛车顺着官道一路往县城,三个小孩没来过县城,坐在牛车上瞧着稀奇。
经过卖糖葫芦的摊子时,眼神晶亮的望着凤梧,意思不言而喻。
朱小枣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甜甜道:“奶,回家后我会带弟弟妹妹捉蚯蚓喂鸡,让小红小黑多生鸡蛋。”
进宝人小鬼大,也非常积极响应,“奶,还有我还有我,我还会捉大青虫子,小枣姐害怕虫子,我是大男人,一点不怕大青虫。”
为了一串糖葫芦,大可不必!作为两个孩子的奶,她能怎么办?果断掏了六文钱,给三个孩子一人挑了一串。
也不知这黏糊糊的东西有甚好吃的?
别以为背着她,她就看不到刘巧嘴角红色的糖浆,凤梧嘴角一抽,这什么亲娘,连闺女嘴里的零食都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