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呆在北方一辈子,也陪着做过不少次饺子,凤梧很是自信的开始安排分工。
有凤梧这个军师坐镇,大家各自忙活着手里的活计,按部就班。第一锅饺子出来,凤梧先尝了一个,和自家男人手艺相比,味道差上不少,但勉强还能入口。
对于没吃过饺子的本地土著来说,这油渣荠菜味的饺子简直是惊为天人,他们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看在今天都出力的份上。凤梧也不是小气的人,把剩下的面团也一块揉了。
一家子每人分了六个饺子,剩下的四十多个,凤梧要留着招待小姐妹,丝毫没机会几个大人怨念的眼神。
能让他们跟着吃几个也是看在他们出了力的份上,否则,想屁吃呢!
五斤板在刘巧的手艺下,榨出三斤左右的猪油,外加一大碗油渣。只可惜家里没有白糖,要不油渣蘸白糖,也是一道美味。
凤梧盛了一小碗给她,算是帮忙熬猪油的工钱,剩下的,凤梧又分了点给小枣和进宝两娃。
谁让这两小家伙机灵呢,一直忙忙碌碌的来回往灶房里搬运柴火。
凤梧瞧着油罐里满当当的清亮猪油,心里突然就有了发家致富的门路。
不过现在还不行,得把家先分了再说。原身可不希望这一家子占上她的便宜。
下昼申时初,两个姐妹就提着篮子过来了,除了各自都带着要纳的鞋底过来,还不忘带着家里的零嘴。
小半篮子的炒花生和一小袋子炒黄豆,摆在房间的桌案上,一人坐着一张条凳,两人脸上都是高兴的笑容。
摆上酥脆的猪油渣,里头撒点捣碎的盐粉,饺子也很快端上了桌,三人围着桌子说笑聊天,凤梧则撑着下巴看两个人一边纳鞋底,一边与她说话。
偶尔停下来用筷子夹点油渣放进嘴里,或是剥粒花生,一下昼的时间就这么悄然过去,两人拿来的鞋底也纳了好几双。
凤梧心里也忍不住感叹,劳动人民的手可真巧啊!
直到了黄昏,凤梧都打算关院门,朱小桃才急慌慌的赶了回来。
见凤梧就站在院子里,慌张的神色很快淡定下来,笑着喊人,“奶,今儿个我去了趟师傅那里看看她,最近老人家身体不太好,病的厉害,方才回来的晚了些许。还有,之后孙女可能短时间内没办法下地了,我想多花点时间照顾师傅……”
凤梧对这话保持怀疑态度,去镇上的人,绣鞋底下怎么会沾满腐烂的枯枝烂叶,即便天色暗沉,她也能看见这满嘴跑火车的姑娘裙角沾着的星点血渍。
心里啧啧两声,丫头心思歹毒,找借口也不能方自己的师傅啊!
早知道,这个时候的师傅,就跟父母是一个等量的称呼。
师傅传道授业,教你谋生的本事,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人师傅被故意生病,着实委屈!
凤梧不想戳穿这拙劣的谎言,有些事情没发生,她主动就是没理,人性就是这样充满各种不确定性,凤梧想知道最后这些人会做出什么选择,她只默默旁观就好。
当然,若是不长眼惹到她身上来,她也不介意教做人就是了。
“你自己看着办就行,我不会管。”转身撂下一句,“记得关门!”人就回了房间。
朱小桃长舒一口气,她以为刻薄又尖酸的极品奶奶会刨根问底,倒是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过了关。
想到山洞里那个受伤的男人,朱小桃心漏一拍又跟着提溜起来,想着明日还得去镇上买些伤药和营养的吃食。
紧闭门扉,朱小桃脚步匆忙进了屋,敲响了母亲房门。
林氏推开正欲上手的男人,勉强露出抹尴尬的笑容,“怕是小桃这妮子回来了,我去看看她。”
朱大郎被推开,也不着恼,“孩子回来晚怕是有事耽搁了,你好好说,莫同她生气。”
林氏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闻言好笑,“我与自己女儿生气作甚,你先安置,我过会就回转。”
开门又关门,留朱大郎一人在房里神色晦暗的盯着门扉发愣。
林氏打断女儿刚要出口的话,指了指门内,朱小桃会意,两母女回了朱小桃三姐妹住的偏房。
一进房门,里头两个姐妹正互相别苗头,朱小杏见母亲进来,推开挡路的朱小枣,告状道:“娘,小枣又不听我的话了,她和奶才是一边儿的,哼!”
朱小枣被推的膝盖磕在床沿,痛的眼泪汪汪,抬头想与母亲倾诉委屈,却只看见母亲冷淡不在意的扫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小枣,你去灶房给你大姐打些水来擦洗一下。”
朱小枣抿了抿唇,小声的回了句嗯,就离开了房间。
被关在门外的朱小枣怔怔看着门发呆,却被开门出来的奶喊回了神。
“傻站着干甚?”
听到熟悉又安心的声音,朱小枣心里才没那么慌,她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自己与奶奶亲近,似乎让娘和两个姐姐对她生出了不满抵触。
可,奶奶也是亲人不是吗?可为何?她不是很明白?
凤梧没耐心等着小丫头自己反应,走过来一把提溜起后衣领子,将人给带走了。
原身最后不得善终,凤梧还是想从烂透的淤泥里,挖出一两根莲藕,算作她的谢礼吧!
“从今儿个起,你就跟着奶睡了。”
朱小枣不解,“奶是怕黑吗?”
怕黑?笑话!
她会怕黑?
“嗯,奶怕黑,晚上常怕的睡不着觉,有小枣陪着一起,奶就不害怕了!”
像是领了什么艰巨的任务一样,朱小枣郑重其事的答应道,“那小枣以后晚上就陪着奶,奶就不用怕的睡不着觉了。”
先前还因为自己被母亲姐姐排斥而感到失落和自卑,被凤梧委以陪睡的重任后,方才的那些失落和自卑立刻烟消云散。
懂事的小孩子就是这样,只要给她一点点甜,她立刻就会忘了别人给予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