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自然也听见了门口那两名官差的对话。
目光着重在那名笑话唐宁的官差脸上扫了扫,那管事收回视线,对着唐宁歉意地笑了笑。
“对不起啊妹子,船行有船行的规矩,我们公子说了,不管出于什么缘由,货船一律不许载客。”
“你们公子?话说回来,我跟你们公子很熟的。”
唐宁眼睛里闪着光,一副厚着脸皮,强行攀交情的架势。
眼看管事眸光闪烁,明显有些怀疑的表情,唐宁讪笑了两声。
“也不是了,准确来说,是我家那口子,跟你们公子有些交情。”
她话音刚落,门外那个刚才笑话她的官差便轻嗤了一声。
“你刚还不让我说,你听听,这村妇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和楼漠白认识。”
“楼漠白是谁啊,这世上见过他真容的就没有几个。她倒好,一上来就说自己和楼漠白相熟。”
“我见过能吹牛的,但还没见过这么能吹牛的,她咋不说自己是楼漠白流落在外的夫人?”
唐宁自动屏蔽那名官差的话,微微侧转过身,手臂搭着柜台,背对着门外的一众官差,一脸期许地看着柜台后的人。
“管事的,你仔细回忆回忆,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我和我家那口子还来过你们这儿的。当时我家那口子还管你拿了香烛和纸钱,去城外祭拜故人。”
余光瞥见那些个官差以为她就是个粗鄙又厚脸皮的妇人,终于不再留意她,唐宁对着柜台后的管事快速说了一句:“我是唐宁,需你们护送我去东陵。”
她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她和柜台后的管事能听得见。
那管事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不由脸色微变。
“你……”
怕管事露出破绽,唐宁赶忙冲管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冷静下来。
“你想起来了?我没骗你吧,我家那口子,的确和你们公子认识的。”
见几个官差扭头往里面看来,管事忙收整好表情,点了点头。
“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儿,不过当时……你可不是这般模样,你那时的气色瞧着可比现在好多了。”
“妹子,恕我冒昧一问,你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一个人来益阳?你夫君他人呢?”
言外之意很明显,她不是应该在西洲,跟他们公子在一块儿的吗?她怎么会一个人跑来益阳?
唐宁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鬼话张口就来。
“不瞒你说,去年从益阳回去后,我生了场大病,今年开春以后病才养好。”
“你也知道的,咱家就那么几个人,农活繁重,这天天在田地里风吹日晒的,气色能好就怪了。”
唐宁一边说着,搭在柜台上的手指一边在台面上比划着,悄悄写下几个字。
她手指是干的,写下的字无形,但管事还是从她比划的笔顺看出她写了什么。
我是被人劫持来的。
管事眼底有暗芒翻涌,悄声问:“谁?”
她低声答:“南宫瑾。”
虽然觉得她被劫持这事不可思议,可能说出去年到这里来拿过香烛纸钱,去城外祭拜故人这事,管事就没再怀疑她的身份。
眉间有褶痕一闪而逝,管事几乎是瞬间就拿定了主意。
“妹子,你是要回泾阳?”管事问。
“嗯。”唐宁点头,“虽说离家才不过两三日,但我还怪想家的,所以想快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