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假唐宁惊呼出声,下意识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跟在她身后的白芍和茯苓瞧见这一幕,吓得呼吸都忽然止住。
尤其是茯苓,原本交叠放在身前的手突然扣紧,指甲深深地陷进了皮肉里也未发觉。
夜无殇脸色很冷。
在连城挥刀扎向心口的一刹那闪电般蹿出,眨眼就闪到连城身前,尔后抬脚一踢,将连城手中的匕首踢飞了出去,最终擦着地面落到假唐宁的脚边。
“混账东西!”夜无殇声音冷厉,眼中翻腾着冷意和怒气。
“你几时学会了这等不入流的自裁手段?犯了错就以死谢罪,朕是这般教你的?”
“你若真想死,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别污了朕和皇后的眼睛!别脏了凤仪宫的地!”
夜无殇那一脚踢得很是用力,没有半分留情。
过了好一会儿,连城虎口的位置依旧是麻的,没有半点知觉。
脸色比刚才又白了几分,唇瓣动了动,连城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额头伏地,对着夜无殇和假唐宁的方向各磕了个头。
虽无声,动作却是标准至极。
一副他这是最后一次给二人磕头,然后就赴死谢罪的架势。
夜无殇脸沉了沉,突然背过身。
“连康,带他下去,着人好生看着他,不许他自戕!”
“至于他的侍卫统领一职,暂时由你来担任!”
连康怔怔地眨了眨眼。
让他来担任侍卫统领?
这不能吧?
他才不想做什么侍卫统领。
他就想当个普普通通的御前侍卫。
心里想归想,可看夜无殇那不容商量的神情,连康到底是没敢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朝夜无殇抱了记拳,就上前将连城搀扶起来,将连城带了下去。
四周的空气诡异的沉闷。
少顷,夜无殇似终于压下了心头怒火,脸色恢复如常,迈步朝寝殿门口的假唐宁走了过去。
假唐宁似乎有些被他刚才动怒的模样给吓到了。
随着他的走近,假唐宁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眼底有切切实实的惧意闪烁。
将假唐宁的神情瞧在眼里,夜无殇面上不动神色,心底却满是自嘲。
这个女人怕他。
想他家娘子初见他时,哪怕不知他的身份,不知他与南宫宣是否是同伙,不知他对她是否有所图谋,也不曾畏惧他分毫。
可这个女人,在明知他不会伤害她分毫的情况下,也依旧会惧怕他。
这就是差别。
这样浅显的差别,在过去的几天里,但凡他用心一些,也不可能会毫无所觉。
但凡他多留意一两分,就会想到,一个人再怎么失去记忆,再怎么不记得身边的所有人,但那些刻进骨子里的习惯,身体对熟悉之人的亲近,是不可能忘的。
不可能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个女人身上处处是破绽,他却一样都未能发觉,他是得有多眼盲心瞎?
来到假唐宁身前两步远的位置站定,凝着她的脸看了片刻,夜无殇弯了弯唇,弯身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
匕首寒光熠熠,与他脸上和煦如阳的笑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刚才吓到你了?是我不好,不该在你面前训人。”
假唐宁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抿着唇摇了摇头。
“你没有吓到我,你也无需和我道歉。他既是你的属下,他做错了事,你训斥他也是应该的。”
夜无殇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眼光在手里的匕首上扫了扫,他突然将匕首往假唐宁身前递了递。
“要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