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殇愣了愣，动作略有些迟疑地看向殿里正蹲在地上捡拾碗碟碎片的人。
听见唐宁的话，白芍和茯苓有短暂的茫然。
待反应过来唐宁口中的“她们”指的是自己，二人齐齐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来到夜无殇和唐宁身前跪下。
“皇上，是奴婢的错。”茯苓眉眼恭顺，“是奴婢不小心惹了娘娘生气，和白芍无关，还请皇上责罚。”
白芍知晓夜无殇是个明事理的人，若在平时，夜无殇定能看出茯苓并未犯错。
可如今情况特殊，她还真有些担心夜无殇会怒火上涌，治茯苓的罪，便赶忙解释。
“皇上，茯苓她并未做任何冒犯娘娘的事，她只是想劝娘娘吃些东西而已，才惹了娘娘生气，但她也是因为关心娘娘。”
“娘娘从昨儿个回宫到现在，一口吃的都没碰，再这么下去，娘娘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视线在两个丫头的脸上扫了一圈，虽然刚才不在场，但看两个丫头的神情，还有唐宁那飘忽不定，一看就很心虚的眼神，夜无殇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低头扫了眼唐宁垂在身侧的手，他欲要牵起唐宁的手进殿，手才刚触碰到唐宁腕间的肌肤，唐宁却是将手朝身后一缩，避了开去。
眸光闪了闪，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步履从容地绕过白芍和茯苓往殿里走，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过那般。
“都起来吧，把地上的污渍收拾干净，等下再重新拿些吃的过来。”
两个丫头抬眸扫了眼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前的唐宁，齐声应了声“是”，就起身回到殿里，手脚麻利的将一地的粥菜收拾干净，随后退下。
目送着两个丫头离去的身影，唐宁是很想跟在她们身后溜出去的。
可她知道，经过刚才那么一闹腾，夜无殇定然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也知道她刚刚是在撒谎，故意告状。
她虽然不太确定这个男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可她知道，这个男人精明得很，在暗处安排了不少人。
早上醒来后，见屋子里和院子里都没有人，她还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她一个人也不认识的鬼地方了。
却不想她才刚出了门，才走了几步路，院子里就蹿出来几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请她回房。
要不是她胆子较大，一准儿魂都给她吓飞了。
那几个人真的像是鬼一样，突然就钻了出来，她之前明明没有看到他们在哪儿。
走是走不掉了，唐宁抿了抿唇，乖乖地回了寝殿，却是没有和夜无殇坐到一处。
夜无殇坐在软榻上，她就坐到距离软榻至少有二十尺远的圆凳上，眼神警惕地盯着夜无殇的方向。
将她的神情和举动看在眼里，夜无殇面上并无太大的波澜，好似早就料到她会这般。
空气里充斥着淡淡的苦涩的药味，视线四下一扫，夜无殇很快锁定桌上的药碗。
“可是觉得这药很是难喝？”
夜无殇语气很平静很温和，就像在询问一位最是普通不过的朋友。
怕唐宁抵触他的亲近，甚至生出反感、厌恶的情绪来，他只能克制着内心的情意，不敢表现得太过亲密和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