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说她冷血也好,薄情也罢,她对太子府的血海深仇的确没有太深的触动。
但她既然占据了这副身体,代替那位太子和太子妃的女儿活下去,她就会担负起她应当承担的责任,她不会逃避。
夜无殇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他并不觉得她薄凉,相反心里松了口气。
如此也好。
如此,等将来知道了岳丈大人惨烈的结局,她心里便不会那么难受了。
环在唐宁腰间的手微微收紧,让她更贴近自己,夜无殇语声温软。
“不管娘子想做什么,为夫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唐宁“嗯”了声,心中生暖。
真好,不管她想做什么,他永远都在。
……
第二天,唐宁不意外地起晚了。
手伸出被子伸了个懒腰,她一偏头,就瞥见夜无殇斜倚着软榻,单手支着下巴,神情慵懒地打量着榻前的长桌上铺开的舆图。
那画面,美好得就像一幅画卷,叫人不忍打扰破坏。
察觉到她醒了,夜无殇抬眸朝她看来,眸光温柔含情。
“睡醒了?我唤白芍她们进来伺候你洗漱。”
“秦先生已经等候你多时,待用完了早膳,你去书房见他吧,他人现在在书房。”
唐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没敢再赖床,当即翻身下床,由着被夜无殇唤进屋的白芍她们伺候她穿衣洗漱。
很快,用完了早膳,她看向身旁的人。
“你不随我一起过去?”
夜无殇笑了笑,“我便不去了,我若在场,秦先生只怕会有所顾忌,你一个人去他会自在一些。”
唐宁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理儿,就没勉强,独自一人来到书房。
见她出现,秦锐赶忙站起身来,态度恭敬地对她拱手施礼。
“臣秦锐见过公主!”
“秦叔不必多礼。”
唐宁抬脚进屋,自觉改了称呼。
秦锐站直身,下意识往她身后瞧了眼。
见她身后再无别人,不由出言询问:“唐王没有随公主一道过来?”
唐王?
唐宁眉梢轻扬,有些不太习惯秦锐对夜无殇的这个称呼,但也没说什么。
“他担心他若在场,秦叔会觉得不自在,就没有过来。”
秦锐抿了抿唇,不由想起昨晚两人交手的场景。
在昨晚之前,他只知大唐新君有勇有谋,凭几万兵马便重创西齐和北漠组成的盟军,是个了不得的英雄豪杰。
直到昨晚交手之后他才知道,这位大唐新君不仅智谋了得,身手竟也十分厉害,和他不相上下。
他自六岁起便开始习武,至今已有四十个年头。
可唐王才多大?
就算唐王刚会走路便开始习武,至今也不会超过二十年。
年纪轻轻就有这等身手,这要再过些年头,只怕当世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唐宁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她这人素来不喜欢弯弯绕绕,让秦锐坐下后,直接奔向主题。
“秦叔,我父亲生前的旧部,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你与他们可有联系?”
秦锐摇了摇头,脸色沉暗。
“当年,所谓的太子与北漠勾结的铁证爆出来以后,先皇下旨让司马邺清剿太子府,太子府上到太子,下到平日负责洒扫的下人,无一幸免于难。”
“至于那些追随太子的大臣,要么被司马邺迫害丧命,要么被贬官流放。余下的,迫于形势不得不彻底与太子府划清界限。”
“臣若非奉命外出寻找太子被诬陷的证据,只怕也难逃司马邺的毒手,根本活不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