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她父亲生前的部下，只有秦锐一人活了下来。
如今的西齐境内，没有一人是他们的盟友。
她和秦锐若是想要报仇，就只能靠他们自己。
再来，便是靠无殇，靠她和无殇身后的唐军。
想到报仇，唐宁看秦锐的目光不由深了几分。
“在决定与我相认之前，秦叔可有想过要怎么报仇？”
秦锐抿了抿唇，如实回答：“自然是有想过的。”
“不瞒公主，臣原本想着，若是再过个三五年，依旧没有太子妃和公主的消息，臣便想法子再往上爬一爬，彻底获取司马炎的信任。”
“他是太子，时常会出入宫门，只要能获得他的信任，随侍在他身侧，早晚有一日，臣能随他入宫见到司马邺，乘机取司马邺性命！”
话到最后，如同昨晚那般，秦锐眼中有明显的杀气浮动。
眸光闪了闪，唐宁语声平静：“也即是说，秦叔不曾想过要西齐易主换姓？”
秦锐闻言怔了一瞬。
他虽不是聪明绝顶之人，却也并非傻子，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唐宁的意思，眸光闪动。
易主换姓？
公主的意思，是想改朝换姓，让这世上从今往后再无西齐？
唐宁一眼看穿他此前从不曾想过此事。
不想将来唐军都快打到西齐的都城，两人却因为立场的问题闹得不愉快，甚至牵连一众将士的性命，唐宁索性直接把话挑明。
“秦叔，我敬你是父亲旧部，对父亲又忠心耿耿，有些话，我便不与你绕圈子了。”
“如你所见，便纵你没有来巴山，没有与我相认，我与无殇也会率领一众将士兴兵北上，直至攻破西齐都城，俘获司马邺和他那一众皇子皇孙。”
“到了那时，司马邺自然不再是西齐君主，取而代之的，是无殇执掌皇权。换句话言之，在那之后，世上将不再有西齐存在。”
说这些话的时候，唐宁一直留意着秦锐的表情，确定他听懂了自己的话，这才接着往下说。
“秦叔，你与我父亲主仆情深，做了半辈子的西齐人。我能理解你作为一个西齐人，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生活的故土易主换姓的心情。但……如果你不能接受西齐换姓，那我只能当作秦叔不曾来过。”
“毕竟，我除了是我父亲的女儿，还是大唐的皇后。在我和无殇身后，是追随我们出生入死的数万将士，我不能让他们因为那些潜在的风险冒险。”
唐宁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她相信以秦锐的心智，能听懂她的意思。
秦锐唇线紧抿，盯着她的眸子明明灭灭不停变换。
良久，秦锐倏然站起身来，对着她的方向单膝跪地。
“公主，臣是西齐人不假，但在进入太子府的那天，臣便宣誓这一辈子只会效忠太子和太子的后人，臣到死都是太子府的人！”
“太子在世时，臣自然希望坐上那个位子的人能是太子殿下。如今太子故去，只要掌权的不是司马邺和他的子嗣，谁坐那个位子都于臣无异，臣只想替太子报仇！”
秦锐一番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不在乎西齐姓什么。
他只想报仇，让司马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