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殇没有马上回隔壁院子,在回廊下站了一会儿,他转身出了县衙,去制油的作坊转了一圈。
整个油坊都弥漫着淡淡的油香,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猪油的香气,虽说夜无殇还未尝过花生油做的菜,但想来味道应该是差不了。
唐宁让人用花生油浇淋云梯,随后放火烧敌的事,夜无殇已经从连祁口中听说。
那么多油,想起来是有些心疼和可惜的,但能重创敌军,破坏敌军的攻城大计,那些油也算不得浪费,算是物尽其用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夜无殇这才慢悠悠返回县衙,恰好在县衙门口遇见回来复命的连城和铁正山。
“启禀公子,归顺的大军和百姓都已经安顿妥当!”连城抱拳道。
夜无殇点了点头,“很好,你们二人都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再召唤你们。”
“是!公子!”
从西蜀一路翻山越岭地赶回来,又与敌军酣战了半日,铁正山确实有些累了,跟夜无殇行了礼就大步流星地回他自个儿的住处去了。
连城则跟在夜无殇身后进了县衙,但很识趣地没有跟着夜无殇回小院,而是转头去找自个儿的兄弟,让他们帮他换药。
孰料他刚跨进院门,连祁和连默就跟小贼似的突然从两边蹿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架了进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连城眉头紧皱满心狐疑。
连祁和连默一脸贱笑,卖关子似的冲他挑了挑眉。
“嘿嘿!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人架着他一路来到放于院中的长凳前,不由分说便将他给按了上去,然后冲廊下的人喊:“人已经给你们按住了,你们谁先来?”
都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连城还不知道连祁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他就实在不配被他们喊一声城老大。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连城奋力挣扎,想要摆脱连祁和连默的钳制,孰料二人却死死地将他压着,让他动弹不得分毫。
“城老大,我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我们可不是在故意整你,而是奉了公子的命令行刑。”连祁用力扣着连城的肩头道。
“公子说了,但凡昨晚在城楼的各领十板,理由是我们最近疏于练功以致技艺不精,没能护好主子。”
“诶,我说你们几个还在那边愣着做什么?有仇的赶紧报仇有冤的赶紧报冤了,打完了城老大好赶紧去吃饭。”
连祁话落,原本立在廊下扶着廊柱的人,忍着屁股传来的痛意,一个接一个的上前,操起板子往连城的屁股上招呼。
“啪!”
连城的五官有短暂的扭曲。
倒也不是落在身上的板子有多疼,都是兄弟,连祁他们也不可能将他往死里打,都留意着手上的力道,他就是觉得心里有那么点儿不是滋味。
要打就痛痛快快地打,这一人打一板的,这都是群什么玩意儿?
遇见这么群弟兄,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惨的人?
隔壁,夜无殇回到房里时,唐宁正拿着那柄匕首细细观摩。
眸光闪了闪,夜无殇迈步来到唐宁对面落座,语气闲适。
“怎么?这把匕首可是有什么不妥?”
抬眸瞧了他一眼,唐宁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娘而已……青姨曾说,我娘是个很温柔的人,也是她曾经见过最美的人,可我对我娘,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连她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