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正山再是迟钝，也明显感觉到唐宁和夜无殇之间的气氛不对。
早先在大堂商议军务时，他领命过后就直接去了营中安排事务，并不知道两人在抽调兵力一事上出现了分歧。
他这人从来不掺和别人的家务事，也不知道要怎么劝人，看看唐宁又看看夜无殇，他很识时务地选择退下，将空间留给二人。
“既然没属下的事了，那属下就先行告退。”
转身之际，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
“公子、唐姑娘，有什么事你们坐下来慢慢说，千万别为了一点小事而伤了你们之间的情分。”
说完，冲二人抱了记拳，他就转身大步离开了书房，夜无殇也没有再叫住他。
事情已经交代下去，唐宁不打算再回避此事，她不喜欢把事情揣在肚子里或是装在心里，拖到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再解决。
时间拖得越久，只会消耗她和夜无殇之间的情分，而她不想消耗他们之间的情分。
他们能走到今天并不容易，她很珍惜和夜无殇在一起的每朝每夕，每时每刻。
端起身前的茶盏抿了一口，唐宁神容平静眸光清明，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为什么执意只带一万人马前往西蜀。我也知道，你足智多谋用兵如神，不会傻到与西齐和北漠的大军正面硬碰硬。我更知道，你武功盖世，当世鲜少有人能及。我们并肩作战月余，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凭你一人之智，塞过敌军十万人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再厉害，终究只是肉体凡胎，会受伤会疲惫，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假如你有个万一，你是想让我重回益阳，回到南宫宣身边？还是主动奔赴西齐，投入司马炎的怀抱？或者你以为，我会继续带领铁正山他们与南宫宣为敌，与西齐和北漠为敌？莫说没有你在，铁正山他们不一定会听从我的号令，便是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坚韧。没有了你，这世间于我并无太多意义。”
心头微动，夜无殇伸手握住唐宁的手，双眸紧锁住唐宁的眼睛，神情郑重地保证：“阿宁，你相信我一定能够平安回来，我和你保证。”
唐宁笑了笑，这回倒是没有再将手从夜无殇的掌心里抽回，任由夜无殇的手掌包裹着她的。
“我知道你一定会尽力保证自己的安全，可刀剑无眼，战场上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
“况且，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趁此机会收服驻守西蜀的驻军？你多带一些人马，到时也能方便行事。”
夜无殇眸中划过异色。
这……他此前倒是真的不曾想过。
也不能说他没有想过收服朝廷军队为己所用，他只是没有想过收服镇守西蜀的驻军而已。
西蜀与巴山之间毕竟隔着一座长灵山，路途遥远来往不便。
收服了西蜀，他还得留下人手在那里坐镇，阻止西齐和北漠大军再度攻城。
万一西蜀的兵士最后反水，他想派人支援，还得穿过地势复杂的长灵山，未必赶得及。
唐宁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继续道：“之前我们一直在为兵力不足的事情发愁，虽说待我们大败敌军，善待投奔我们的百姓的事迹宣扬出去，慢慢的，会有人向我们投诚示好，加入我们阵营。可这些游兵散将，终究比不过受过正经训练，在边城历练数载的朝廷军队。”
“西蜀的驻军少说也有几万，若我们能让西蜀的驻军真心投诚，为我们所用，今后行事，我们便再也不用畏首畏尾顾虑良多，更不用似今日这般为了区区五千人马争论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