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殇何等眼力，一眼瞥见白芍的异样，眸中划过讶色。
白芍这丫头，竟是看中了铁正山那个粗犷直爽的糙汉子？他之前竟然都没发觉？
唐宁并不意外夜无殇不曾发现白芍的心思，在她之前，夜无殇就是棵不近女色的铁树，哪里会注意身边侍女的心思。
至于她，也是无意间发现白芍的异样的。
有一回，她与夜无殇正同铁正山等人议事，白芍跟茯苓前来为他们上茶。
本是稀松平常的事，她视线乱瞅时，不经意间发现在人前一向稳重的白芍在给铁正山上茶时，手竟然有点儿抖，耳根也泛着淡淡的红色，她当时便留了个心眼儿。
后来只要铁正山和白芍同时在场，她就会不动声色地观察白芍跟铁正山，发现白芍有时会偷偷地看铁正山。
如此几次之后，她便确定了白芍的心思，但并未出言挑破。
白芍到底是姑娘家，跟茯苓一样，都是性情内敛之人。
若有朝一日铁正山对白芍倾心，到她跟前求娶白芍，她自会应允，将白芍风光大嫁。
但在此之前，她不会贸然挑破，让白芍在见到她或者见到铁正山时，各种躲躲藏藏。
她会给白芍制造见到铁正山的机会，也会在恰当的时候巧妙提点铁正山几句，试探铁正山的反应。
倘若铁正山有那份心思，她再出面撮合二人不迟。
都是心有七窍的人，见茯苓回来后就在门外候着，夜无殇和唐宁都默契地没有再说刚才的事。
唐宁没有忘记两人还未和解，淡淡瞥了还在用膳的夜无殇一眼，就站起身去到隔壁的书房。
夜无殇本想跟上去，一低头发现自己饭还未吃完，只能加快干饭的速度，向来用饭时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的人，将筷子和碗撞得叮当直响。
守在门外的茯苓听到动静，虽然面上不显，心中却是诧异得很。
她还是头一回见公子吃饭吃成这般模样，这是担心小姐去了别处跟不上吧？
想起从连祁那里探问得来的消息，茯苓皱了下眉，最终在心底轻轻一叹。
行军打仗的事，她跟白芍是不太懂，却也知道公子此回西蜀之行确实暗藏凶险，小姐的决定也是为了公子好。
可同样的，公子不愿带那五千人，也是为了小姐好。
两人都是他们的主子，此事他们当真不知道该站在谁那边了。
白芍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将铁正山请了回来。
毫无疑问，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夜无殇，死皮赖脸地跟到了书房，一副赖着不走的架势。
唐宁了解他的性子，懒得撵他或者再换个地方，直接同铁正山开门见山。
“铁统领，你吩咐火头军再多备五千人的干粮，此番西蜀之行凶险重重，仅带一万人是断断不够的，届时你多点五千人随行。”
“再多备五千人的干粮？”虽然诧异为何会是唐宁安排出兵事宜，但铁正山到底没有多想，“好，我这就去告诉火头军。”
铁正山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夜无殇却突然出声。
“铁正山，你先等等。阿宁，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唐宁语调平静，“铁统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