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跑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守将面前,小兵才停了下来。
他抓住守军的手臂,双唇抖动了半晌,却似因为跑这一路耗尽了精力,好半天都没能发出声来。
两人不在南门与其他守城的将士一起退敌,单独出现在此处的举动很是反常,被他抓着手臂的守将当即联想到二人很可能是畏敌潜逃。
想到这种可能,守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将他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挥了开去,声音里也透出几分严厉。
“你们不在南门与殿下和殷将军一起退敌,跑来这北门做什么?莫非你们是畏惧敌军的攻势,从战场上逃出来的?”
“依照我朝律例,凡临阵脱逃者,一律死罪论处。来人呐,将他给我拿下!”
说话间,守将手中的长枪已然对准了他,一副要将他擒拿入狱的架势。
听到动静,旁边的其他守军纷纷跑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手中的长枪齐刷刷对着他的方向。
穿着西齐兵服的连城身形不稳地晃了晃,最后扶住一边的墙壁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在来北门的路上,他与连祁已在脑海中演练过数遍抵达北门后可能出现的情形。
看着围住自己的人,他心中不见一点慌乱,喘了口气后,这才断断续续地发出虚弱的气音。
“我们不是逃兵,我们是…奉了殿下的口谕,前来调兵增援的,南边的城楼…塌了一半,殿下他…受了伤,令牌…也在与敌军交手时…失了踪迹,现在…就只剩下将军…独自带人苦苦支撑,你们…快去城外的营地调兵增援,晚了,只怕邺城…就守不住了…”
话落,连城装出一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模样,身体挨着墙壁一点一点慢慢滑落,最后双眼轻阖,再也没了声息。
见他这般模样,有守军收起手中的长枪,上前蹲下身,伸手在他鼻息前探了探。
见他气息全无,那守军皱了皱眉,手顺势下移,摸了摸他的脖子。
确定他脉息全无,那守军回头,冲一边的守将摇了摇头。
“人已经没了。”
守将皱眉。
竟然说没就没了,这气咽得也太不是时候。
守将正在心底琢磨到底要怎么办,有守军收回长枪询问出声:“头儿,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要去北郊的营地传令吗?”
话音刚落,旁边随即响起其他守军的声音。
“没有兵符,没有殿下的令牌,怎么调得动兵?那帮家伙向来只认兵符和殿下的令牌。”
“没有令牌难道就不去了?太子殿下金尊玉贵,是西齐未来的天子,他若有个什么闪失,待他日圣上追究下来,不说我们几个今儿在这当值的,就是我们整个旅队,怕是都难辞其咎。”
远处炮声未停,不时便会有巨响传来,连带着大地都在震颤。
这般厉害的暗器,这些看守城门的守军在今日之前是从未见过的。
同样,无令调兵的情形,在今日之前他们也未曾听闻。
一时之间,竟是谁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走这一遭。
无人想到,司马炎根本不曾下令,所谓的口谕,不过是在他们旁边假装咽气的人在假传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