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贺永望略显苍白的脸上停了停,吩咐星云安排人去请大夫后,司马炎才问:“发生了何事?大祭司何故会吐血?”
侍立在一旁的年丰朝司马炎躬了躬身,恭敬地回:“回殿下的话,适才大祭司在屋顶卜卦,卜着卜着突然就吐血了,属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喝了口茶,喘了会儿气的贺永望此时已经缓过劲来。
探身朝座椅里的司马炎施了一礼,他便又虚软地靠着身后的软枕。
此时的他已经镇定下来,不似刚才在屋顶时那般惊骇无措,他心中十分清楚,有些话,是不能对司马炎吐露的。
眼前的人,看似宽厚仁德体恤下属,实则自小浸淫权术之道,心性凉薄得很,凡是不能再为他所用供他驱使之人,他从来都是弃如敝履。
如今,自己既然无法违逆天道,横竖逃不过一个死字,那就该死得更有价值一些,若是能因此为远在西齐的族人换来一些殿下的垂怜也好。
所有的念头不过一瞬,在心底琢磨好了措辞,贺永望方才开口:“让殿下费心了,不过下官没什么大碍,只是方才接连卜算,伤了心神而已。”
占星卜卦窥探天机,对卜算之人的身体有损,司马炎是有所耳闻的。
看了看贺永望的脸色,司马炎便也没有再行追问,只是道:“不知大祭司刚才探测到了什么?”
掩唇轻咳了两声,贺永望脸色凝重地说:“殿下,下官建议殿下马上启程回西齐,适才下官夜观天象,发现东阳国君的紫微星宿已经偏离主宫,和另外两颗紫微帝星所在的位置很近。也即是说,东阳国君已经不在东阳都城,而是到了北町地界。”
“而且,下官方才斗胆为殿下卜了两卦,两回的卦象均预示着大凶之兆,若是殿下不马上离开此地,下官只怕……殿下性命危矣。”
客房里的空气有短暂的死寂。
少顷,司马炎回过神来,语气平淡地问:“除了这些,大祭司可还有算到别的什么?”好似贺永望刚才所言会有危险的人不是他,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反应完全在贺永望的预料之中,又掩唇咳嗽了一声,贺永望摇了摇头,神容里难掩疲惫之色。
“下官刚才也替那位姑娘算了一卦,然而下官倾尽全力,也只算到她如今还在北町郡内,其他的,下官什么也没有算出来。”
司马炎对这样的结果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现在他们既不知道天命凤凰的名讳,也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自然推算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来。
念及贺永望刚才的话,眸光沉了沉,司马炎吩咐年丰先将贺永望送了回去。
待星云请回大夫替贺永望把过脉以后,他将星云和另外几个心腹召到了自己房里。
“大夫怎么说?”
“回殿下的话,大夫说大祭司身体亏虚得厉害,得好好静卧调理才行,万不可再劳心费神。”
鹰眸眯了眯,司马炎道:“星云,你拿着药方去药铺替大祭司多抓几服药备着。另外,你吩咐下去,所有人马上收拾行囊,今晚连夜离开德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