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抿了抿唇,一瞬间脑海里闪过诸多念头,但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涉及两国政治的事情本就错综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道清楚的。
如今,连城才刚出发,诛杀大祭司一事尚未有结果,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且等连城从德仓回来以后,再看将来该当如何不迟。
……
两日后,德仓城,傍晚。
经过多日的精心调养,贺永望总算恢复了些许体力,可以下床走动了。
抬头看了看窗外,见天色渐渐黯淡下来,点点繁星在天际闪烁跃动,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执起靠在床头的蛇形拐杖,又带上收在柜子里用于占卜的龟板和木板,就准备到室外寻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观星占卜。
自打今儿个晨间醒来,他的右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但凡是涉猎占星之术的人都知道,这是祸事降临的征兆,他得赶紧算算这祸事潜藏在何处,看看要如何规避。
星云安排来伺候他的年丰一直守在门外,见他推门出来,怀里还抱着算卦的家伙,立即神色恭敬地上前。
“贺老,您这是要去哪儿?这东西,末将帮您拿吧。”
龟板和木板算不得有多重,但于现在的贺永望而言,有人帮他拿东西,确实能让他稍微轻松些许。
将怀里的东西递给年丰,四下环顾了一周,贺永望指了指天井对面的屋顶。
“你带我到那上面去吧。”
年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瞄了眼,道了句“得罪了”,就带着他飞上了屋顶,又扶着他在屋瓦上盘腿坐下。
眯着眼盯着天际打量了许久,贺永望接过木板在膝上放平,然后才接过龟板,闭着眼虔诚地晃动了几下,将里面的铜钱撒在木板上。
待铜钱停止运动,看着铜钱显示出来的卦象,贺永望瞳孔微缩,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似是对自己占卜的卦象不满意,他慌忙将铜钱收进龟板,又重新占卜了一次,但最后得到的结果和刚才一模一样。
贺永望握着龟板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死局……
怎么会是无法破解的死局?
立在他旁边的年丰自然是看不懂卦象的,但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情况不对,脸色不由严肃了些许。
“贺老,您没事吧?您可是占卜到了什么?”
年丰的话贺永望充耳未闻,想起司马炎的交代,他强自镇定下来,将面前的铜钱收起,又另外卜了一卦。
待卦象显露,贺永望只觉胸腔里一阵气血翻涌,下一刻,他头一偏,噗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这把一旁的年丰吓了一跳,赶忙蹲下身将他扶住,就怕他一个身形不稳,从屋顶上栽下去。
早在贺永望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一刻,星云便已禀报司马炎他准备卜卦,此刻听到动静,眸光闪了闪,司马炎起身从客房里走了出来。
四下里张望了一眼,司马炎朝星云递了个眼色,星云立刻会过意来,纵身一跃飞上屋顶,跟年丰合力将贺永望接了下来,带回了他的房里。
“年丰,去给大祭司倒杯热茶。”司马炎淡淡吩咐道,“星云,你把大祭司扶到软榻上歇着。”
星云跟年丰各自忙活着,待贺永望坐下来后,司马炎也在软榻对面的座椅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