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寡妇答应了,邢道荣又道:“纺织业虽然赚钱,但我是个门外汉,这些事情我都交给你了,你可便宜行事,不必再来问我。”
邢道荣做为一个一心想当资本家的人,自然不会去亲力亲为的管理企业的,眼前有祝寡妇这样的能人,怎么能不使劲的用呢?
这一日,孙仲卖完了汤饼,正挑着担回家,却见自己家门口挤了好多人,口中都说着贺喜的话。难道是哪家在办喜事?可是也没听媳妇说过啊?
好不容易挤进去,孙仲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却见人群围着的正是自己的妻子,却见她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正在缓缓过来,围观众人不住地对她道喜,妻子也微笑着一一还礼,胸前还挂着一个纯金的梭子形状的勋章。
孙仲正在往里看,隔壁的王干娘看见他,急忙把他招呼过来,对他说道:“大郎啊,你家大娘子这次可真是威风了。她在纺织坊那边发明出来新的丝帛,被祝大娘子报到了市议会,市长亲自授勋章,游街夸官,全城都看见了,这些你家可抖起来了!”
孙仲闻听,脑中如遭雷轰,紧接着,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急忙挤开众人,一边大喊着:“这是我娘子,我是她夫君!”一边挤到马前。
潘氏浑然没有看到他,她还沉浸在今天早上的事情中,不能自拔。
早上上工的时候,潘氏被祝大娘子叫过去,还在疑惑,到底有什么事。
自从她之前因为织花绫的时候不小心,弄出了一种新的丝帛以后。她在纺织坊的地位便一日千里,不仅不用再去处理那些麻线,甚至连梭子也不怎么摸了,专门负责教授绣娘。
本来她以为,这样的日子已经是她之前所不敢想象的了,每天活也不用怎么做,就能拿到十六斛的月俸,比之乡三老也不差多少了呢。
谁知道,祝大娘子却告诉了她一件让她现在都难以置信这是真的好事。
她默默的摸了摸怀中祝大娘子给的铜牌子,这东西可值一百贯呢,而且听说以后每三年都能分一大笔钱,不光如此,它本身的价格也要成百倍千倍的往上涨,那要多少钱啊。
更不用说,祝大娘子说,要鼓励技术革新,向市议会提出,让自己跨马游街。看着那些昔日的街坊四邻,甚至往日自己都不敢仰视的权贵掌柜的,现在都仰着脸,对自己说出种种恭维的话语,潘氏只觉得身在梦中一般。
想来当日因为发明曲辕犁而游街夸官的鲁木匠,也是这样如在梦中吧?
潘氏正恍惚间,已经到了家门口。她正要下马,便有一个人冲到近前来,一把将她抱下马来。潘氏正恨此人孟浪,刚要开口喝骂,却看见这人张得倒是眼熟,原来是自己的丈夫。
虽然她平日在家里对孙仲喝骂不绝口,可是今天跨马游街,也不好当众折了他的面子,又想起祝大娘子说的,要让她去一趟蜀地。她便拉住孙仲道:“快回家,我有话要对你说。”
孙仲一想,娘子如此得意,跨马游街,志得意满之下,自然是保暖而思……嘿嘿。娘子要给他加餐,他求之不得,便嘻笑道:“娘子有命,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路人眼见二人回屋,便听见孙仲的一阵大笑,紧接着便是大声呼痛,跟着传来潘氏一阵痛骂,不由得纷纷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此时夏口人的目光都被转移到了孙仲和潘氏两口子身上,却没有人注意到在与市政厅隔宪法广场相望的地方,一座一直关着门的高楼,却悄然打开了大门,一辆辆马车鱼贯而入,将上面拉着的东西搬了进去。
倘若来往行人中,有曾经做过山匪路霸的,看着那马车留下的车辙,能够认出车上所载货物,只怕要大吃一惊。这些马车上面运送的,竟然全都是整箱整箱的黄金。
这些年来,江夏来往的货物钱财甚多,用上币结算比较方便。邢道荣早有心建立银行,只是没有机会,但对于黄金储备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在付款时支付铜钱和粮食布帛,在收款时却对黄金作出折扣,很快便积累了不少的黄金储备。
银行业的命脉就是信誉,君不见现代银行虽然多次侵吞储户巨额财产,且官府和银行都不加理会,但还是有人前赴后继的去办理业务,这是因为什么?正是因为银行的背后有国家做为保障,国家的信誉庞大,就算透支一点,也不足以让民众对其失去信心。
但商业银行,信誉建立起来不容易,就不能这样消耗了。对于如何建立银行的信誉,最简单的,就是金库。
看见整整一个房间的黄金储备,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就是为什么银行的金库几乎从来不用,但是不能没用。银行如同一棵大树,金库就是它的根。只有靠着这深埋地下的根汲取信誉,大树才能茁壮成长。
这地下金库也是采用当前最高的技术水平,在十几米深的地下,在四壁、天花板、地板都用整块的半寸厚的炒钢做成。开业那天只要让民众看到里面满满的黄金储备和完备的安保体系,不愁他们不把钱挖出来,存到银行里来。
春去秋来,建安十六年的元旦如期而至。赤壁大战已经过去两年,各大诸侯都在休养生息,准备下一次的战斗。
但是夏口的公民们却觉得这一切与他们很遥远。他们组建了公民们自己的民兵部队,甚至还有一小只常备军,用来保卫他们自己的安全。在他们自己的城市里,没有人能够打败他们。
对于他们来说,那些诸侯逐鹿中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比起过年来说,这实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一件足以影像他们命运,甚至是整个大汉命运的事情,已经悄然发生。
大汉,也是世界上第一家银行,夏口银行,开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