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循规蹈矩的中年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端坐在咖啡桌前,看样子等待了很久。
齐揽月到餐厅后,先给姜雨真点了杯热牛奶,又给自己点了杯美式咖啡。
“抱歉,我朋友陪我来一趟,你不会介意吧?”
对方惊讶她这么礼貌,急忙说不介意。
“那个,齐小姐,我是今天的助理,负责这个项目的是我们经理,他亲自来和您谈细节,但这个时间路上有点堵车,可能需要再等一会,还请您稍坐一会。”
经理亲自来谈?
听说对方公司的经理很低调,平常没多少人见过,但很有实力,本人出马,没谈不成的合作。
还真给她面子。
齐揽月阴郁了几天的心情好转了一些,点点头,“没事,我们也不着急。”
男人惊喜,“那就多谢齐小姐体恤!”
他不好意思的朝往门口望了几次,老实的一张脸下是难以掩饰的焦急。
毕竟他们是新锐公司,又是主动向齐氏求合作,让对方等感觉不合适。
突然,他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惊喜道,“来了来了!我们经理来了!”
齐揽月喝了一口咖啡顺势望去,却在看清楚那人的样子后,骤然冷脸。
“揽月,怎么了?”
姜雨真看她反应异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看到朝她们走来的人,再熟悉不过。
是穿着西装的阚礼。
咖啡馆人不多,他一眼就看到齐揽月,慢步走来,眼底压抑着汹涌澎湃的情绪,但没有惊讶。
然后停在桌前,与齐揽月对视。
“揽月。”
与他不同的是,齐揽月整张脸都是冷的。
助理惊讶,这二位难道认识?
她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遍,勾起讥讽的笑,“阚先生好本事,有时间周转各国,有时间假死,还能摇身一变成公司经理,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助理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姜雨真紧握热牛奶的杯子,凝重的看着阚礼,猜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怎么又转眼成了经理?
阚礼悲伤一转而过,“这是一次意外,揽月,以后我不会再骗你了。”
以后?他还敢提以后!
齐揽月怒火爆发,拍桌而起,“谁稀罕你的以后!我告诉过你,我们已经完了,你别他妈再给我死皮赖脸的贴上来!”
“阚礼,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见踪影,凭什么现在你需要我了,我就必须得跟你复合,你把我当成什么!”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再也忍不住心中情绪,用力抱住她,“我在尽力让自己配上你。”
“我放不下你,也不想让你跟我过苦日子,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齐揽月闭上眼,眼泪溢出。
“你配不上我,听懂了么?你配不上我。”
“合作到此为止,赔偿金我十倍付,你再开个价,到底多少钱,你才能从我眼前消失?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抱住她的身躯轻轻颤抖。
阚礼声音嘶哑,“我把我所有积蓄给你,你看看我,好么?”
齐揽月气的五脏六腑都被烈火灼烧似的,还有些细细密密的疼。
“这句话,你在过去九年里什么时候说,我都会义无反顾跟你走,但现在晚了。”
“阚礼,我为你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姜雨真看她情绪不对,立即起身把她拉到身后,直视双眼通红的阚礼。
“阚礼,别用那些听起来好听的话掩盖你不负责任的行为,送给你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阚礼薄唇紧抿,脖颈青筋隐隐跳动,越过她看向齐揽月。
齐揽月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想一点点追上你,我在努力,你能不能,等等我?”
她咬紧牙关,恍若未闻,快步离开咖啡馆。
她等了九年,还要再等多久,一辈子么?
阚礼想追上她,被姜雨真拦住。
“你现在纠缠她有什么意思?”
“与你无关。”
“那她以后如何,也与你无关,”她警告他,“阚礼,在感情里,你没有揽月万分之一的勇敢,也配不上她的喜欢。”
留下这句话,她深深看他一眼,转头去追齐揽月。
齐揽月推开咖啡馆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咖啡馆外惊人的阵仗。
这一片平常向来安静,但此刻停着十几辆保镖车,咖啡馆门外,赫然站着两个男人——
孟倾洲和封闻野。
两位男人听到动静,朝她们望来。
孟倾洲注意到齐揽月泛红的眼眶,心底难受之余还有密密麻麻的疼。
姜雨真出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你们怎么来了?”
“来接你。”封闻野一身深色大衣,自然朝她走来,拥住她的腰往迈巴赫中带。
“回家,真真。”
姜雨真瞬间明了,“你一路跟着我?”
“嗯,”他敛目,“v国的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她抿了抿唇,没多说什么,看向齐揽月。
齐揽月绷着脸准备开车,孟倾洲快步拦住她的去路。
“坐我的车,我陪你散散心。”
“不需要!”
他咬紧后槽牙,“坐车,你这样开车很容易有危险!”
“我说不需要,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滚!”
她一把扒开他,他不顾她的意愿,直接扛起她,往保时捷车后座一撂,锁紧车门。
齐揽月怒不可遏——
“孟倾洲你大爷的,你是不是闲的?!放我下去!放我走!”
孟倾洲充耳不闻,和封闻野夫妻匆忙告别后上车。
保时捷即将行驶时,他余光瞥到一个身影,降下后车窗,转头望去,给阚礼一个眼神。
那眼神明显带着竞争与鄙夷。
阚礼有眼无珠,他会把人放在手心里,好好疼着。
随后,一脚踩紧油门,保时捷扬长而去。
姜雨真怕出事,想追上去,封闻野安抚她,“真真,别去。”
“可他们这样,会不会容易发生矛盾?”
“孟倾洲不会伤害她。”
她不解,“我不太明白你想干什么,你好像很支持孟倾洲。”
“因为,他才是适合齐揽月的人。”他意有所指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阚礼。
姜雨真:“你怎么知道?”
“刚才,他对我说了一句话。”
她来了兴趣,“什么?”
封闻野但笑不语,带她上车。
车队离开,姜雨真试探几回都没问出结果,不满瞪他一眼。
封闻野忍着笑意,在她耳边放低声音,“他说,他绝不会让她再难过。”
她怔然,“真的?”
“真的。”
那还……挺好的。
阚礼站在空旷的咖啡馆门口,任由冷风吹打在他身上。
他好像,真的错过了齐揽月。
但怎么甘心把她让给另一个男人。
孟倾洲带齐揽月一路往东,开出哥州,直接去了隔壁市,停在一处古镇。
这是一片少数民族,冬天游客行人不多,显得有些凄凉。
齐揽月已经安静了,始终坐在车后座透过后视镜仇视他。
孟倾洲抱她下车时,她猝不及防咬了他手腕一口,用了全部力气,手腕被咬出一道明显的伤口。
孟倾洲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你是不是属狗的?”
“我还真是属狗的!”她恨恨,“怎么每次我倒霉都有你?你是来克我的吧?我求你能不能行行好放过我,让我安静散会心?”
孟倾洲:“你会散心么,你只会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遍一遍重复那些想不通的,把自己绕进圈子里,我要不带你出来,你就一直过不去心里的坎。”
齐揽月无言,这混账东西怎么这么了解她?
“那也用不着你管!”
“可我就想管你,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