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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贼愿念彩莲(下)(1 / 1)


她要同他共醉,莫不是有甚心机?二人已算不上主仆,更像勾搭成奸的一对。索性,也别放过了她,好赖孙桂花不在家中,殷五娘相貌逊色了些,但她有她的妙处。

贼贼的双目一跳,打量她的身段,嘿嘿一笑。“也成,就依了五娘,你去备办吧!”

“死鬼!”转身之际,她却口出软绵之语,扭捏而去。

话说这殷五娘爨炊的本事不下于孙桂花,石顶富留在家中倒也能吃喝受用。

家中来来去去,转悠了些时候,他闻到了饭菜香气从那庖屋飘来。腹中已然饥鸣,双脚便迈开,朝那香气散来的地方赶去。

这妇人满头是细汗,炒菜、拿碗碟勤力着,并未在意石顶富已入了庖屋。

从郑杏娘那归来家中已两日,没了个妇人作陪,他哪会甘心。

上了前去,在她身后就一个熊抱,双手不规矩的抚触她的胸前。

一个激灵,殷五娘方欲惊呼,回头一霎,她竟个再无往时的坚拒,而是回首一笑。“死鬼,你这般,晚上你我还用不用饭了?”

“用,当然用!先吃饱了你,一会再用酒菜不迟。”

“你......好个不要脸面的东西,我殷五娘何时应承过你想欺辱我就欺辱我的?赶紧把你那脏手拿开。”

阴晴不定,殷五娘说翻脸就翻脸,真无趣也。他是松开了双手,但一脸的不悦。

瞧他真个着气,殷五娘冷笑一声。“怎地,没女人你就活不成了?”

“什么话,我石顶富是那种人吗?别说长的俊俏的女人,若是我不喜欢,纵然送给我,我都不要呢!”

“哟哟哟!瞧你说的跟真的一个模样,你当我殷五娘是三岁小儿,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话我还是先撂这儿,你想要我,那也成,得按照我的常准来。”

“莫名其妙,哼!我出去吃酒了,你自个留下慢慢用,明日想来就来,不想来就请自便......”

愤然拂袖而去,石顶富真个怒了,气恼的恨不能上去招呼她一顿。

谁知,他刚迈步,殷五娘便一嗓子道:“你敢出去,如今孙桂花跟人跑了,你除了我还有谁会看上你?”

跑了?是吗?孙桂花真的跟野男人跑了?他何尝没想过?

果然,立在原地,他在冥思,孙桂花怎会毫无音信呢?

掸了掸上身,她瞧他思忖之际便冷言冷语说话。“纵然你家财万贯,可惜还不是在这穷乡僻壤,哪个女人有些姿色会甘心留在这儿?孙桂花跑了,你如今只剩下我还能撮合着瞧上你,赶紧的依我的常准,打点好我那死鬼丈夫一家老小,我就搬过来陪你寸步不离,石大哥,这总算有诚意了吧?”

话是说的不错,但她在他心中可值当五百了银子,再个他如今哪还有那些个钱银?

心中怒气腾腾,面色上却毫无表露,背对着她。“哼哼!凭五娘说出这话,可见你已经瞧上了我石顶富了呀!可你不知,我心中也有看上的人!”

“你看上的人,孙桂花?她如今正和那常......快活着呢?还在乎你看上不看上她?”

她走嘴了?方才什么常......?登时转身,眸光精亮,仿似有所解悟。“五娘,你知道些什么吧?可不准瞒着我。”

“我瞒你什么?你也不想想,我诚心诚意到你家中做牛做马,一心打算跟你过下半辈子,你却心中只有孙桂花,你说,我若真的抛夫弃子,日后你嫌弃了,我可有活路?如今,让你把我银子,往后贫富我还不都和你一道承担?你偏生对我心生疑惑,不肯依我,不过一句随意猜测的话,不小心说出,你便追问了起来......”

“五娘,万万不可隐瞒,此事干系重大,你该知道我石顶富在村中也算有名望的人,自个的婆娘不知所踪,你说我是否该寻个明白?”略顿了顿,他瞧着她还在端菜,拿碗的。“五娘,有话直说,无话绝不可虚陈!”

“那你还出不出去吃酒了,可愿意留下陪我用晚膳?”她倒撅起嘴来,埋怨的朝他翻了个白眼。

分明是打情骂俏啊!这妇人对他看来真个动了心思。石顶富含笑回道:“不去了,只想着同五娘一道用晚膳,还要陪五娘一会赏月呢!”

“那不成,归家太迟,我如何向那死鬼交代?你也不依我,早早把了银子,奴家自有法子让他一纸休书休了我,我再嫁过来,石大哥你不就可日日夜夜与奴家双双对对了!”汗帨一甩,扭捏一笑。

前两日,他倒有心与她暗通款曲,只不过,自从他见过姚彩莲之后,两日来总是魂不守舍,睁眼闭眼都是姚彩莲那水嫩嫩的芳容。

心里所思所想绝不能令眼前妇人知晓。佯装适意贼笑。“那就早早用晚膳吧!”

二人这便落座,心中各有所盼,石顶富忍不住先启口。“五娘也要体谅我呀!想我不明不白就见不着桂花,你说我怎会干休?你知道些什么不妨说来听听,若桂花真的对不住我,跟野男人跑了,我也要让她没好日子过。若桂花遭难,我就是接她归来,也不会亏待了你。大不了,等意儿高中举人,我就带你们全都离开坝沿村,到那繁华之地好生享福去。”

她可不会信他说出的话。不过,她倒比石顶富多留了个心眼,她猜测孙桂花失迹其中定有缘故。

斟酒,送去他面前。“石大哥真想寻出孙桂花的下落?”

“那还有假?”

“也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同桂花八九年的夫妻了,人好端端不知去向,要是我早就报官了去,石大哥你还真能忍耐,托人四方打探了数月也没任何消息。”

这妇人越发放肆,说话直来直去,亦有讥讽用意,怎知他不是不想报官,他不想节外生枝而已。换作旁人他多少会恶语责来,只是今日他无心与她耽搁,需问明详由,再做剖断。

于是乎,他只皮笑肉不笑,赶紧问话。“五娘有所不知,我担心报了官,假使桂花遭人劫掠了去,一旦报官惹恼了歹人反害了她。桂花真与野男人跑了也倒干净,我索性就不用去想她了,只不过,她究竟什么下落,我还需查清,托人四方打探总有一天能查出些什么来的。”

“是哟!石大哥你还真有心呢!哼哼哼!只怕你今生今世都难找出桂花的下落了,除非......除非寻对了人,才能找到她。”

“谁?”他面上显出几分惊喜、焦急和期盼。

她顺势又卖起关子来。“想知道啊?那石大哥还不依我,你那桂花也不是省油的灯,胆敢一夜失迹,再无音信传回,石大哥你想想她若不是变了心,怎会如此?而我,若不是对你动了情,又何苦要你依我,索性,我在你家中做个佣人,你我干干净净,你也少不了给我月钱,石大哥你说是不是。还请你好自斟酌,若觉着我说的对,你好赖也该看在我的面上,拿那么点钱银来打发我那死鬼一家也就安逸了,我过来日日夜夜服侍你还不好吗?”

“哼!”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说了半天,你什么也不知道啊!成日里就想朝我索要银子?”

“石大哥,你怎就不想想呢?你不把我银子,我如何与那死鬼撇清干系?他不写休书,我岂敢冒着吃官司的险过来跟你?”

“好了,好了,别再多话了,反正你什么也不知晓,查探孙桂花的下落看来只有靠我自个来了。”

知他恼上了,她竟妩媚含笑,夹了菜送去他碗里。“哎呀呀!石大哥,你可别小瞧了我殷五娘,我敢说,你若听了,定会有线索。”

双目发怵,心下立时揆度,这妇人一开始便走嘴,她定是知道些的。“真的?”他换了个脸色,和悦了许多。

殷五娘自信满满,放下筷子,咧嘴浅笑,起了身来,在桌旁转悠来回,汗帨揩了又揩嘴角,双手支起下巴,若有所思起来。

“你到底想什么,不过是让你说说桂花的下落,怎就这么为难?”

她未再提她的常准了,眉儿一蹙,嘴巴咬了咬汗帨,估量了些,她一个利索说话。“好,想那桂花失迹,与野男人不干不净,你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蒙在鼓里,连我也瞧不下去。”

起身桌旁转悠了些,她突兀坐在他的双腿之上。双眸盈盈,撩逗的双手不规矩倒朝他的脸上抚去。“你这呆子,怎地就没瞧出甚么不对劲的地方呢?桂花失迹,你就没想过你那好兄弟---常生钱也一去不返?”

“常生钱?”他吐了口涎水。“不能,生钱受我恩惠,他绝不会对不住我,有心害桂花的,而况,家中金银细软一应齐全,他若对桂花不利,这些钱财还能保全?”

“为何要你的钱财?一旦动了钱财,他与桂花不就露馅了?我听桂花说过,常生钱跟你出了一趟远门,那生财的本事也学会几分,他因何不能自个去挣那银子呢?他们定然早有预谋,防备你猜疑,因此,用心良苦,家中物什一样都不带走。”

好似有理,又好似哪儿说不清,石顶富拍了拍自个额头。“哎呀!五娘就这份猜料?我还以为你真的知道些甚么?”

“怎地,石大哥这是不信我的话?你呀!太过信人了,你不想想,人心隔肚皮,你待人自有你的道理,可人家怎么待你并非你所能预料的,等你明白了一切都晚了。”

说来是有几分道理,自个就是太信方寨主,如今落到个日夜心神不宁,唯怕哪一日何重越不声不响赶来报仇,他的老命便丢在太信任他人的过失上了。如今,五娘说出此等猜疑,怎就没有它的道理呢?

“生钱离村,我早打听了,是他输光了钱银,出门避债去了,想来应该不会有误。”

“甚么叫不会有误,分明就是大误!被好兄弟背后捅刀子你不愿、也不想承认罢了。让我五娘说来你听好,昔时,你出门不在家中的光景,生钱偷偷摸摸来过你家,我都听村西头的冯胖嫂子说过呢!”

冯胖嫂子与桂花、五娘交集,几个是非婆,成日里嚼舌根,东家长西家短,怕是不能全信。

“五娘,冯胖嫂子甚么人你比我清楚啊!她见风就是雨,她的话你也信?不妨告诉你,那时,我悄悄出门可没同生钱兄弟说过,他必定不知,来我家中也是为了唤我去赌坊玩耍去,你真个多心了。”

“你你你......”气恼的五娘左手指不停地指向他。“愚也,亏你还是走南闯北的,连人的心思都猜不透,你说你还能留得住谁?话我可是说你听见了,别说五娘我没提点过,此事除了常生钱那厮,我觉着就不会有人干出掳劫嫂子的勾当。”

“他掳劫桂花作甚?”

“哎呦呦!你还真的榆木脑袋啊!”一个起身,扭了扭腰肢,她走动两步,思绪依然清晰。“石大哥不也是对奴家动了心思,做出了常人难以预料的丑事来吗?这世上就兴你甚么事都敢做,常生钱就不能了?”

“桂花貌美,生钱他......唉!”他也坐不住了,一骨碌弹跳而起。“好个没心没肺的常生钱,你石大哥我待你可不薄呀!你竟然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恶事来,好啊!我非得让人找着了你,当面对质,若是你偷了你嫂子,到时候可别怪我无情。”

“总算开窍了!”

该说的话已说出,她叹了口气,落座,自顾自吃酒用菜。

然,石顶富哪能安生,气恼的只会在庖房里转悠不定,一会怒骂两句,一会又疑神疑鬼会不会是五娘猜错了。

待五娘用毕晚膳,她拉着他坐下,斟了满满一杯酒,送到他嘴边,强逼着让他吃下。

屋中充斥着怒火,他“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不吃了,我......我没那份心思。”

“别那么大的火,我猜你也是无心用菜了,我收拾桌子了啊!一会你还陪我赏月呢!”

她倒有心思说出这作耍的话来,石顶富再难静下心来。几步出了庖房,而后便身影没入夜色之中,不知去哪儿了。

“哼!管你如何,得了我殷五娘的便宜,没个几千两银子我绝不会罢休。石顶富,你一会一个心思,却强来害我,如今,你又想一脚蹬了我,那万万是不能了,我就天天赖在你家里,看你不依了我的常准来。至于你家中的那些个金银财宝迟早都要进我殷五娘的口袋。哼哼哼......”她自言自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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