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哥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走近一些,温林悠闲地向前走了几步,他又继续说:“你既然提到温家,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下次碰见我们记得离远些,别再他妈多管闲事!”
温林不语,事实上她并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只不过他们今天打破了这样舒适的雨巷氛围,惹得她不爽。她用小拇指勾起脸颊的头发优雅的放置耳后,微笑地颔首。
松哥几人走时,一人给地上的男孩补了一脚,嫌弃地往地上吐着口水,温林皱着眉,冷冷地盯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试图爬起来的男生,她把伞往男孩挪了一点,自己还是站在伞里面,居高临下地与男生对视。她慢悠悠的来了句:
“去医院,起得来吗?”
男生黑眸幽灼“谢谢!”,语气生冷,温林从其中没有品味出感激的滋味,倒是添了几分丢人和不甘心,他又接着说,“不用去医院,习惯了。”
竟然有人把挨打说成习惯,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扶扶着墙,一只手捂着肚子弯着腰往东面走,脚似乎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他走不快,雨却越下越大。
温林跟上他,扯过他的手臂,“去医院。”
“我说了不去!”男生猛地甩开她,瞪着她歇斯底里般地喊“你是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我他妈看着像有钱去医院的吗?”
“少了这句他妈的,你就不会说话了吗?”温林又伸手扯他的胳膊,这一下用得十足十的力,“孟澄,你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你若是想混就混出个人样来,别跟条狗一样趴在地上任人欺负,若是混不出来趁早收了你这条心做个安分守己的好学生!这样我还能瞧得起你一点,起码不蠢。”
孟澄的那双眼睛熠亮惊人,也凶狠得吓人,冷冷掀开眼帘,雨水打得他眼皮直跳,直勾勾得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说,风吹动她的长发,像海底浓密的海草。那双眼睛冷淡沉静,孟澄用力的推开她
“对!我就是条狗,还是条蠢狗,别脏了温大小姐你那双金贵的手,我孟澄赔不起!”
说完话,扶着墙继续往前走,温林依旧不动声色的打着伞跟在他后面,孟澄回头正色警告她,目光刺冷,“别管我的事,我活成什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你再跟着,小心我揍你。”
兴许是男人固有的羞耻心,让他觉得在一个女生面前被人打,还被她救了显得特别没面子,又或许这个人恰好是温林,以至于那些不愉快的点全部放大无数倍,刺在他心里拔不出来。
温林没反驳只是上下打量着他,最后与孟澄的眼神交融在一起,她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眼底甚至不起波澜,孟澄扯了嘴角扭过头,继续往家走,意识到温林没有在跟过来时,竟还有些失落。
这死丫头!
约莫行了十几米,孟澄听到后面一阵脚步声,急促地带着水声的,朝着他的方向驶来,他面上有些缓和之色,想着等会说话要温柔些,刚刚确实语气太差劲了。
“我去!”
孟澄被重物击中了腿弯,那一瞬间似乎能听见骨头炸裂的声音,他倒在大雨中,痛的蜷缩成一团,比刚刚被人殴打还要痛,他强忍着疼痛,睁开双眼看向面前站立的人。
“你是不是有毛病!”孟澄龇牙咧嘴的骂她,但再难听的话他对着温林这张脸也骂不出口。
温林两只手拿着她的小提琴站在雨中,刚刚她就是用这个用尽全力打伤了他的腿,原本这条腿就有伤,这下伤的更严重起码得休养好几个月。
“还想揍我吗?”温林笑得乖巧,仿佛刚刚打人的不是她,“孟澄,你若是能站得起来,就赶紧跑,不然,接下来就只能去医院了。”
她蹲在孟澄面前笑得粲然,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头发被雨淋湿,打成绺贴在脸侧,皮肤白得透亮,水珠浮在面上显得晶莹剔透。孟澄觉得她年纪小小的,却比他这个混日子的还要可怕。
狠辣!
他恨恨地骂了句,“死丫头!”,后牙糟都快咬碎了。
温林挪至屋檐下躲雨,叫了救护车,又给张耀打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前因后果,说她被人欺负,有个男生救了她,厮打的时候她不小心打错了人,把男生的腿打伤了,等会要送去医院,让他等会直接去医院找她。
她挂完电话,伸出手把拉扯着还躺在雨中抱着腿的孟澄,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个子抽条的有些大人模样,看着瘦小却死沉死沉的,温林用了全部的力气把人拖至屋檐下,又将伞撑在二人头顶,孟澄坐下撑着手臂靠着墙壁,温林站立着,浅蓝的裙子被雨泡的泛着深色,贴在笔直纤细的腿上。
孟澄因为疼痛咽了下口水,却发现自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温林看,刚刚这样的行为看上去有一丝流氓。他脸色有些燥红,或许是因为疼痛,又或是因为心里悸动,说不清楚,他抬着头望着灰暗的天空,眼角的泪和着雨水一起落下。
“小提琴不能沾水。”孟澄瞥过温林放置在一边的小提琴,语气闲闲。
“嗯,我知道。”
“知道你还拿出来打我?”
“没找到趁手的工具。”温林偏过头正对上孟澄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怎么?你心疼啊?”
“呵”,他浅笑了声,音调缥缈清浅,透着股嘲讽,“我当然心疼了,拿去卖钱够我花几十年了,这么贵的东西拿来打我,温大小姐还真是财大气粗啊,我佩服。”
孟澄真他妈讨厌这些有钱人,又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有钱人。
“你很缺钱吗?”温林蹲下来与他平视,“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