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江碧将要握住他指尖的那一刻,萧逾白才恍惚拾起来自己的身份。
“我是质子,不可随意踏出府邸。”
四王爷是个张狂不守规矩的主,嗤笑一声,不收回自己伸出去的手“爷的人,想去哪儿去哪儿!来!今日带你去个好地方!”
萧逾白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就已被他拉住了手,再尔踏着马鞍就跨了马背。
“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七王爷的马像自己的性子,马烈,萧逾白不安的只能将自己的手揽在他腰间,平常男儿家确实是不怪,可他二人心中明白,自然与旁人是不一样的,萧逾白抱的紧张,穆江碧就死死将他的两只手捏在自己的掌中“抱紧了!”“奥”
马儿踏青,一路穿过皇城,好似是到了郊外似的,峰峦叠翠,景色秀丽。
二人都猛吸着这处的新鲜。
恍然眼前出现一处演武场,二人下了马一座汉白玉石桥过去就是通往演武场后头的场地。
这里人个个儿都热血沸腾在场中一试身手,人多声音杂,再一个原野之间风也不小,穆江碧跟身侧的人说话就喊着,“我看你娇娇弱弱的,猜你不会耍枪弄剑!”
“你瞧不起人!”
那人也喊着,穆江碧倒是笑了,他喊起来有些背了他平日里的气质。
穆江碧到了这地方就来了精神,要了一匹好马跨马提箭。
一旁的人都夸好“七王爷今天来不练练手?这次上来就骑马射箭啊!”
“爷有把握!”
穆江碧射箭的功夫是厉害的。
一般人就十丈的距离就算是平地定步也不一定能射中靶心。
可他是谁?
是穆江碧,是大冀的大将,手握八石大弓,瞄准前头十丈的靶子,策马奔腾之间来回两趟,一来一回之间,四支羽箭“咻”地飞出,接着的就是四声靶心射中的“蹦”鸣入耳,羽箭尾的震动都还未停,一旁观赏的人就响起了一阵阵雀跃。
“七王爷!好!”
萧逾白站在他取弓的架子旁细细看着,抡起身后架子上的弓试着想要拉开,对比穆江碧下来,好似这七尺男儿就成了手无缚鸡之力。
倒也不是他萧逾白力气小,是这弓不好拉。
过了手瘾的穆江碧将马儿掉了头回来就看到了萧逾白一个人费了牛劲儿地拉弓。
骄阳之下,少年拉缰,马儿挺蹄,一身红衣才停下飞扬,安安分分的附在少年身上。
“这些都是八石的大弓!你拉不开。”
萧逾白开玩笑“那七王爷,就拉的开了?”
“我?我不与你吹,我十六就进了营,随将军们出征边塞,骑兵异常凶猛,他们射的都是连珠箭,转眼之间就冲到你十丈之内,一个箭袋就射空了,我呢...就与他们对射。”
萧逾白听到此处,心中已经抑制不住自己发光的眸子,这是因为眼前的人的英勇而发亮的眸子。
二人四目对视,只是一瞬,穆江碧顿住了语气,再尔才又道,“我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萧逾白想罢,十六岁,那也就是顾家满门抄斩的那年,那年他便入了营。
想到此眼中的一抹亮就散去。
但也不得表现只是立在身侧接了话“这么英勇?王爷射来看看?”
穆江碧瞥着身侧的人,挑起眉头。
“好哇。”
穆江碧听罢卸下了架上的弓,瞅着身侧看乐呵的人,“今日我送你个花红,十箭中靶心,箭馆送酒喝。”
说罢抽出了筒中的箭,箭搭上弓,单睛眯眼瞄准了十三丈之外的靶心,嘴中坚定有力默道“中!”
行云流水毫不拖沓,羽箭一瞬之间“嗖”地飞出,掠过骄阳,盘旋之间,散射光芒,直冲靶心。
“怎么样?”
“彩!”
穆江碧听得身边人的一个赞赏就心中高兴,撂下弓朝着远处的人道“把爷的酒备好!”
远处招呼的人举起手挥挥“成!”
穆江碧欣喜,看着身侧的美人就挑出一支不大不小的羽箭,“你也试试!”
萧逾白将这一只横递来的羽箭握着打量一番“好哇”
见那人答应了,穆江碧在眼前数十把弓里挑出一把,“你就用这四石的吧。”
萧逾白不言不语,接过弓,有些面露难色。
看着穆江碧一套行云流水,应该也不难,便尝试学着穆江碧的动作,可这东西抓在自己的手里,发现一点都不听使唤,这四石的弓怎就这么紧!
自己还真不会这弓箭骑射,剑法还是根据顾思绅当年教的东西进修了一番,才有剑可以傍身。
可自己方才竟是嘴快了....穆江碧说自己不会动刀动枪,自己还非要说什么他瞧不起人。
此时弓握在手,这四石的弓拉到一半就面目狰狞,哪里是人家瞧不起,分明就是自己不会。
一旁的穆江碧看着眼前的人这般模样,倒是想起了当年胡乱挥箭的小古板,望着他那处处不对的动作,嘴角一抹邪笑。
但走到了萧逾白身侧,很快又笑的明朗。
萧逾白右侧身子,穆江碧就伏在他身后,看着他这箭都放的不是位置,嗤笑一声调整着萧逾白死死握着箭尾的手“箭啊,要搭在弦上。”
萧逾白欲想要将手中的弓箭拉的开,这弓就越是反骨,费力之间身子都禁不住的使了劲。
穆江碧见着他费力的模样,又上前将两只大手握住他的腰。
“腰要立稳,使上劲。”
拇指好似摁到了腰窝叫萧逾白整个人都一颤,咳咳两声才叫自己镇定下来。
随后萧逾白有觉自己的手被穆江碧握住,“手要放松,你这样使蛮力,弓会被拉坏的”
身后的人比他高出一大截,两人同握一把弓,好似这身后的人将自己环在怀里似的,叫他的心蹦蹦直跳。
萧逾白紧张之间只敢看前头的靶心,可穆江碧回眸之间,眼中尽是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