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澜面无表情，此刻他的神魂缠满傀儡丝，他的全部都交由苏眠控制。
对上苏洛鸢惊恐的双目，他毫不犹豫的挥剑。
猝不及防下，苏洛鸢狼狈的往旁边一躲。
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
苏眠随手擦了一下鼻血，聚精会神的控制夜非澜的攻击节奏。
老龙拖着重伤的身躯，缩成之前的大小，晃晃悠悠的飞过来。
趴在苏眠的脑袋上，调转所剩无几的灵力护住她脆弱的神魂。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么大胆的人族修士，化神期操控渡劫期，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吗？”
老龙自顾自的骂骂咧咧，爪子一探，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连串的灵药。
灵药被轻松炼化，化作精纯的药力注入苏眠的体内。
苏眠捂住嘴，鼻腔口腔里的血怎么也止不住，顺着指缝流下来。
她现在就像个已经碎掉的镜子，拼尽全力也只能让神魂不会立刻崩溃。
操控夜非澜的反噬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苏眠在心里询问，“系统，大概还剩多久？”
系统简单计算了一下，【一柱香，女主快撑不住了】
【宿主再坚持一下，我们肯定能成功的！】
苏眠跪在地上，大脑仿佛有数万根针在扎，密密麻麻的疼痛让人难以忍受。
听见系统的鼓舞，苏眠想要笑，却连扯一扯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她仰起头。
半空中，苏洛鸢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她徒有渡劫期的修为，可到底是世界意识强行灌注，无法熟练掌握。
论战斗意识，术法运用，都远不如夜非澜。
“噗！”
苏洛鸢坠落在地，痛苦的蜷缩着身体，想要撑坐起来，一开口，喉间的腥甜怎么也止不住。
脖颈前，一柄长剑冰冷的横放。
只要轻轻一用力，苏洛鸢就要身首异处。
苏洛鸢惊恐的往后退，胡乱大喊，“夜非澜！你不能杀我！我是天命之女，是受到天道眷顾的！”
“你忘了吗？你之前想杀我的时候，落得个什么下场了吗？”
就在这时，苏眠慢慢松开傀儡丝。
她撑不住了，但她得补刀。
夜非澜清醒过来，垂眸冷冷的盯着面前的人。
苏洛鸢艰难的吞咽口水，语无伦次，“夜非澜，你听我解释，不，不是我要献祭你，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
“害你的是你的父母啊，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他们会这么做呢？”
“是他们跟我说，你是自愿的，不是我强迫他们的，你应该去找他们报仇，为什么要把这一切怪在我头上？”
她越说越流利，“我给你之间没有仇，你杀了我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今天的事情，我也被蒙在鼓里，都是他！”
苏洛鸢急忙指着不远处生死不明的天衍老人，愤怒的骂道，“都是他，都是他干的！”
“他妄图逆天而行，是他算计的你，你之前不都听见了吗？”
“现在他快死了，叶家也毁了，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求求你，放过我，我发誓，此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
夜非澜静静的看着她。
透过她恐惧的面容，看见她深处的灵魂。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多年前那场献祭仪式。
他躺在祭台上，看着前方高贵的圣女。
哭喊声，祭祀声混杂在一起。
圣女投来嫌恶的一眼，“就是她？这么小的年纪，万一死在中途，本圣女可是要遭到反噬的。”
“还有，我不喜欢她那双眼睛，事成之后，挖了吧。”
旁边的长老们赔着笑，连连点头。
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换来此后荣华富贵，再划算不过。
“啊——！”
寒光一闪，苏洛鸢捂住眼睛，凄厉的惨叫起来。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夜非澜冷眼望着她惨叫，一瞬间突然索然无味。
他转身收剑。
苏眠喘着气走到他旁边，颤巍巍的伸出手，“扶一把。”
短短十几米，比前世跑八百还要命。
走的她头晕眼花，全靠要补刀的信念撑着。
夜非澜伸手扶住她，一言不发的输入灵力。
虽然体内的伤势也在反噬，但夜非澜面上不显，扶着她的手抖都不抖一下。
苏眠脸色稍缓，“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吗？”
这话是对苏洛鸢说的。
听见她的声音，苏洛鸢浑身一颤，放下捂住眼睛的手，在地上摸索。
“是你……是你！”
“是你毁了我的一切！苏眠！你不得好死！”
怨毒的尖叫就像最恶毒的诅咒，刺耳难听。
苏眠被逗乐了，“我毁了你的一切？怎么？献祭无辜的孩童，夺取他人的躯体，挥刀向弱者，哪一点说错了？哪一件污蔑你了？”
“那个时候我都没出生，也能怪在我身上？”
苏洛鸢循着声音，瞪着流血不止的眼睛，“当然怪你！”
“如果，如果我当初夺的是你的身躯，或者当时在云海宗，早点杀了你，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我会成为修真界的救世主，我会杀了夜非澜！”
苏眠抬手，霜雪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手中。
“我懂了，你压根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只是不甘心失败。”
“你这种人要是能成为救世主，怕是天大的笑话。”
“你懂——额！”
苏洛鸢还想继续输出，下一秒，冰冷的剑锋刺穿她的心脏。
她难以置信的抬手，“不、不可能，你杀不了我，我……”
“不，我能。”苏眠面不改色的用力，“只有我能。”
“也许你说的对，我就是来克你的。”
最开始，是苏洛鸢想杀她，最后，是苏眠亲手了解了她。
苏洛鸢倒在地上，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只发出几声含糊的音调。
几秒后，她瞪着猩红的眼睛，失去了呼吸。
苏眠愣愣的看着她，迟缓的收起剑，“我……”
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
苏眠身体晃了一下，扭头看着夜非澜，刚张开嘴，眼前一花。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眼，是夜非澜惊慌的脸。
【滴——！】
【检测到世界线失去主角，警报！警报！】
【刺啦……刺啦……系统申报……申报成功……】
【申请此方天道介入——介入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