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渊国的疆土与大朔相差无几,但大多是荒无人烟的地界,人口还不到大朔的五分之二。
且大多都是十分复杂的异族之人,着奇装异服,各有各的传承与领头人,有的各族之间还有世仇,老死不相往来与明里暗里的争斗更是家常便饭。
这些异族虽然归属南渊,却不完全听命于南渊,这就体现在若是有人欺负到家门口,他们也能暂时组织起来联手退敌。
但也仅仅是如此了。
一旦敌退该争斗还是争斗,从不停歇。
是以,南渊成立至今,做的最扬名的一件事便是,当年南渊国君率领亲自培养的皇司军,一举拿下云州。
毕竟要在这样一群异类之中,选出一支愿意为国出征的庞大军队本就很难,更何况还需要他们放下恩怨上下一条且心服从命令。
虽然最后以国君失去一条胳膊,带着皇司军仓皇逃回为结局,但好歹让世人知道,他们南渊国培养的皇司军实力也是相当强悍的。
宣长宁一行人才刚出了风月关,便见一袭红衣骑马而至。
“吁~”
陆凰衣嘞停马匹,对着宣长宁挑了挑眉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
“也就半月而已。”
宣长宁斜了玄虎他们一眼,若不是这几位路上一会儿好奇那个,一会儿稀罕这个的耽误了些功夫,以她们的实力,早就已经到了这地方。
“是他让你来接我们的吗?”
陆凰衣点点头道:“没错,他算着日子呢,让我今日来接应你们。”
一路狂奔,没一会儿便到了一个小镇,今日没有集市,路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同他们一样赶路的人。
因为临近大朔,此处的人土风情与建筑等都与大朔相差不大。
陆凰衣带着她们打马过街,至一处宅院前停下,立刻有小厮恭敬的上前将马匹牵走。
傲娇的白龙自然不愿意让别的人碰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宣长宁身侧,玄虎亦然,流云则在宣长宁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玄虎如今是只狸猫形象倒还好说,就是白龙那么大一匹马,总不能也跟着进院子吧?!
迎上小厮为难的目光,陆凰衣无所谓的摆摆手,带着他们进了门。
院子里的陈设倒是简单,一张石桌围着四张石凳,旁边种的几棵大树上全是皑皑白雪,看不出品种。
迟翊已经坐在石桌前,旁边那个温茶的炉子烧得火红,显然等了很久。
剩下的三个石凳正好够她们落座。
“池大哥,你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人尚未坐稳,锦矣年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长途跋涉的,先喝杯茶缓口气再说。”迟翊说完递给他一个茶杯。
锦矣年也不在意,随意的拿起茶壶添了一杯推到宣长宁跟前,紧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刚喝上一口,便听见迟翊笑道:“小丫头长大了啊,看着成熟稳重不少,束的头发也显然比以前稳当得多,行为举止看着也端庄了些。”
那夜匆匆忙忙,他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自己养大的丫头,见她脱去了些稚嫩,心中是一阵感慨。
宣长宁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京城一行经历两个礼仪嬷嬷,朽木也能雕成艺术品,更何况她一个大活人,想不进步都难。
京城......
也不知祖母她们如何了......
宣长宁无意识皱起的眉,被迟翊看在眼里,面露不悦道:“怎么学了个皱眉的臭毛病?”
“你应当学学我,活了这么久,依旧不被世俗所累逍遥自在。”
“可不是嘛。”锦矣年吐槽道:“这一路走来,不是叹气便是皱眉,都快给我整郁闷了,池大哥你好好教育教育她,年纪轻轻总是愁眉苦脸像什么样子。”
自己竟是如此吗?
宣长宁一愣,随即勾起一个浅笑:“哪有那么夸张,还是赶紧去神女墓要紧。”
迟翊定定的盯着她看了许久,养了十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笑有多勉强,但也终是叹息一声,顺着她的话平静道:“神女墓塌了!”
“塌了?!”宣长宁瞪大了眼睛,惊道:“你不是说神女为自己加持了一层结界?天神的结界没有钥匙谁能开启?又为何会塌?”
迟翊也是十分困惑的样子:“还没查清,不过我想应该与南渊国皇室脱不了干系。”
“那里面的东西呢?”
“暂时下落不明,不过......”迟翊微眯着眼说出了自己的额担忧:“鲛人族那位长老如今怕是在南渊皇宫之内,用来镇压东海妖魔的炼妖壶也在他手里,若是神女的本命神器也被他们拿走就麻烦了......”
“他们莫不是真的为了一己私欲,违背了誓约,背叛了神女?”锦矣年不可思议道:“他们就不怕遭到反噬全族覆灭吗?”
“反噬?”迟翊看着宣长宁,语气里颇有些埋怨的意思:“他们得了一种心法,如今已能安然行走在陆地上,那些在水中才能实现反噬,又有什么可惧怕的?!”
心法不就是宣长宁抄给宣司辰,然后又落到他们手中的吗?
锦矣年看着宣长宁那再次黯淡下去的目光,也是想到了这一层紧抿着唇不再言语。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多的后悔也没有实际行动来的有用。
迟翊既然如此说,必定是有了打算,宣长宁垂着头没有言语,等着他的后话。
可她不知道,迟翊在说出那句话时便已后悔。
眼前的宣长宁再也不是亡山的那个宣长宁,不会没大没小的同他说话,进门到现在甚至连称呼也没有一个,举止也颇有些疏远的模样。
那个嬉笑着叫他老东西的娇憨姑娘,或许真的就此一去不复返了。
迟翊抬手想如从前一般给她垂着的脑袋一个爆栗,可当手即将落下之时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天道如此,徒增奈何。”
却不知迟翊这句话说的是宣长宁的变化,还是现下的处境。
陆凰衣对他这种时而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显然已经习惯,她拍了拍宣长宁安慰道:“阿宁,眼下咱们需得尽快去一趟南渊都城。”
宣长宁这才抬起头来,隐去了眼里的情绪问出心中所想:“你们可是有了打算?”
“嗯。”陆凰衣说道:“南渊与大朔终有一战,最终鹿死谁手那是他们的道,与我们无关,巫桀插手大朔的事已将这场战争提前,若是鲛人一族还要插手南渊,将来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必须尽快将鲛人族抓回东海。”
迟翊颔首认同:“她说得没错,巫桀那边对东海虎视眈眈,我们必须赶在他去献祭解开封印之前,将炼妖壶带回东海重新镇压那些妖魔。”
“巫桀伤得很重,又失去了吉这么一员大将,这会估计正躲在岐山养伤呢,没个十天半个月定是出不来的。”
锦矣年的脑子向来好使,皇宫那夜便看出了些端倪:“更何况那祭品估计还未养成,不然也不会连那位公主一块带走了。”
“我明白了。”宣长宁站起身:“那我们立刻出发,去南渊都城。”
......
遥在大朔境内的岐山之中,巫桀将元商洛交给最信任的大儿子巫珐,并再三嘱咐他务必好生养着,之后便开始闭关养伤。
而被巫桀带回来的元商洛,眼神空洞没有自己的神志,每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甚至连洗漱穿衣,吃饭漱口也需要人专门伺候。
且还因为巫桀的嘱托只认巫珐,别的无论是谁,一旦靠近就会被无情的打一顿。
奈何中了傀儡术的元商洛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即便是有能打得过的,也因为惧怕巫桀而不敢动手。
有了几次之后便再也没谁愿意伺候这位公主,一到饭点就找各种理由走的远远的,无奈巫珐只好臭着一张脸亲自前去。
这一来二去的,未曾见过除母狼以外的其他异性的狼族大公子,竟对元商洛上了心......
就十分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