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
裴清妍尝了口后，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饮料，有些出神。
苏鹤卿温柔地笑了笑，“怎么了？”
她摇摇头，把饮料还回去，“就是觉得……喝了之后有点不太开心的感觉，但是过了一会儿，又好像有点甜。”
“味道怪怪的。”
苏鹤卿端起杯子，修长的手指轻握着杯壁，漫不经心地尝了口。
他唇角弯了弯，“还可以的。”
裴清妍撅了下嘴，“跨年夜就不能喝点开心的饮料吗？”
苏鹤卿轻笑，放下杯子，“对我来说，我觉得喝了之后，很开心。”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很慢，也很轻。
化学很神奇，可以根据人想要的味道，把特殊的水果调配出不同层次的口感。
从复杂，到慢慢出现的甜。
明明是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却偏偏在中间生出了一片星河。
璀璨，耀眼。
裴清妍怔怔地看了他几秒，“你开心就好。”
苏鹤卿嗯了声，“很开心。”
开始上菜了。
裴清妍熟练地用着刀叉切了一小块牛排送进嘴里。
她慢吞吞地咀嚼着，咽下后，才问道，“我们吃完饭之后，要去哪里？”
苏鹤卿扫了眼她熟练的动作，轻轻一笑。
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裴清妍转头看向外面，“我很少跨年夜的时候出去玩。”
像这样的日子里，人很多。
她出去不太安全。
也免得给其他人增加负担了。
所以，她一般都是窝在家里看电视。
又或者是在剧组里拍戏。
“嗯，我知道。”苏鹤卿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等会儿吃完饭之后，就带你去玩。”
裴清妍诧异地转过头来，看他，“你说真的？”
苏鹤卿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谎？”
裴清妍：“……”
她也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跨年夜人很多……”
“没关系，有我在。”
他嗓音低沉温柔，像极了充满磁性的大提琴，缓缓流淌的溪流，满是安全感。
裴清妍弯唇，“好。”
她举起杯子，看着他。
苏鹤卿眸光含笑，也拿起了杯子，杯口略微低了一厘米，轻碰了下。
“新年快乐。”
裴清妍笑得很开心，“嗯，新年快乐。”
终于，他们也可以在一起跨年了。
一起度过一年的最后一天。
一起迎接一年的第一天。
有他，真好。
……
结完账后。
苏鹤卿回头，才发现裴清妍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餐厅外面了。
她蹦蹦跳跳地在地上踩着雪。
宽大的口罩挡住了她脸上大部分的表情。
但却没有遮住她眼里的星辰。
苏鹤卿缓缓地收起手机，双手插兜，抬脚走出餐厅。
大雪纷飞，耳边是女孩的笑声。
他嘴角也不由得勾了勾。
裴清妍早就发现他出来了。
她停了下来，转身看向男人，一笑倾城。
“苏鹤卿，快过来。”
她的身后是热闹非凡的人间烟火。
车流声，人们说话的声音。
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
可唯独，她的声音直接穿过风雪，穿过世间一切。
强势又霸道地钻入他的耳朵里。
还有，心里。
苏鹤卿心头一颤，停顿了半秒，随即低低地笑了下。
裴清妍疑惑地看着他：“……？”
几秒后，苏鹤卿抬脚，大步地走了过来。
他一把将裴清妍搂住了。
下巴猝不及防地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裴清妍怔住了，“你……”
“再喊一声。”
“什么？”
“妍妍，再喊我一声，像刚刚那样。”
裴清妍怔忡了片刻，然后缓缓启唇，“苏鹤卿。”
男人收紧了手臂上的力道，嗯了声，“我在。”
裴清妍听到他的声音，夹杂着淡淡的笑意。
她抬了抬眉，没有多问他刚才怎么了。
“苏教授，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说好要带我去玩的。”
男人唇角勾起，深邃的眸底里也染了笑意，缓缓地松开她，然后把她的手牵住。
“知道了，苏太太，不会忘记的。”
“那我们快走吧。”她忍不住催促道。
“好。”
……
路上。
苏鹤卿看了眼前面的路。
车流一片红色。
已经在原地堵了近十几分钟了。
动都没动一下。
“果然，跨年夜只适合待在家里。”
裴清妍叹了口气，趴在窗户旁看着外面。
苏鹤卿看了她一眼，正想说什么。
由远而近，急促的警笛声打破了这片热闹。
裴清妍怔了下，“外面是出事了？”
所以才会堵那么久。
苏鹤卿拧着眉，点开手机。
医院的群里一直在弹新的消息。
他很快就看到有人提到这附近好像是发生了重大的交通事故。
救护车进都进不来。
苏鹤卿沉默了半秒，然后看向一旁的裴清妍，“妍妍，对不起。”
裴清妍怔愣，“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
“今天可能带不了你去玩了。”
苏鹤卿解开安全带，侧着身子看她，“那边出现了严重的交通事故，救护车一直进不来，我得过去一下，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已经找了代驾了，他很快就……”
他也很不放心把裴清妍一个人留在这里。
但是……他不能见死不救。
裴清妍松了口气，“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她也看了眼前面，依旧堵得厉害。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闻言，苏鹤卿愣住了。
裴清妍笑了笑，“你别忘了，这段时间，我可是被你亲自训练过的，简单的急救，我还是会的，不过，严重的可能就帮不上你忙了。”
苏鹤卿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裴清妍把帽子和口罩戴上。
下车后，苏鹤卿绕到后备箱拿了个紧急医药箱，然后快步地走向远方。
裴清妍一直紧跟在他的身后。
风雪交加的黑夜里，吹过来的冷风刺骨冻人。
她目光微怔地看着前方步伐越来越快地奔向远方的男人。
他身上的风衣被冷风吹起。
手里拎着的医药箱，显眼又冰冷。
明明是一身的黑衣，可在这一刻，他的背影却无比的耀眼。
有人问过，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喜欢……一定要有理由吗？
如果真的要有，那一定是……
世俗人间，满是灾苦，可有的人即便身陷泥潭，也会拼命地生长出灿烂的花。
就如同现在，一片黑暗里，他也一样是最耀眼的存在。
是她的目光所至。
也是她余生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