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
一片狼藉，满是哀嚎声。
裴清妍脚步猛地顿住，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几辆车相互撞在了一起。
有大车也有小车。
车辆的形状都已经变形了。
火光噼里啪啦的。
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
仿佛下一秒就会炸开。
已经有警察将这片区域围住了。
苏鹤卿被拦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名牌，是医学研究院的通行证，也是他的身份证明。
“我是医学研究院的教授，过来给伤者抢救的。”
警察自然知道医学研究院是什么地方。
之前江城的事情，也是医学研究院救了所有人的。
他看向苏鹤卿的眼神，多了几分崇拜和尊敬。
“苏教授，可以的，您请进。”
“现在救护车一直在外围进不来，我们也不好动这里的伤者，您来真的太好了。”
苏鹤卿点了点头，然后连忙指了下同样被拦住的裴清妍。
“这位女士是和我一起的。”
警察以为裴清妍也是教授，没有多想，就让人放她进来了。
苏鹤卿放下手中的医药箱，然后打开。
他先是拿出消毒液给双手消毒，又戴上手套。
“还记得急救前的步骤吗？”
裴清妍学着他的动作，有条不紊，“放心，我都记得。”
苏鹤卿笑了下，“那待会我负责重伤的病人，你给轻伤的伤者做伤口紧急处理，等医院的人到了，就把人交给他们。”
温和的嗓音让急促的心跳声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好。”
裴清妍深吸了一口气，戴上手套。
苏鹤卿走到一辆已经倒过来的车辆旁边，大声地喊住驾驶座的司机。
他拍了拍司机的脸，“先生，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
另一只手不忘按了下他脖颈侧面的位置。
然后又检查他身上的伤。
动作熟练又迅速。
司机胸口起伏明显，艰难地睁开眼皮，“能……能听见。”
“先生，不用担心，我是医生，我们会救你的，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苏鹤卿嗓音带着安抚人的意味。
司机皱着脸，“胸口，胸口很难受。”
“医生，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你救救我。”
苏鹤卿微微歪头，视线落在车厢里面。
安全气囊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
但是挡风玻璃的破碎和冲击，不少碎片都砸向了司机。
还有大片的直接扎入的胸口。
鲜血已经将他的衣服渗透了。
他脸色严肃，偏眸看向警察，“消防还要多久能到？司机被大片的玻璃扎进胸口，离心脏很近，出血量也很多，随时都会休克。”
警察问了下，赶紧说道，“还有两分钟。”
苏鹤卿拧眉，“好，我知道了。”
他半蹲在地上，在医药箱里翻出药剂，然后给司机注射。
司机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胸口的出血量也减缓了许多。
这边。
裴清妍也没闲着。
她扶着几个轻伤的伤者来到不远处先坐下。
然后拿上消毒和包扎的工具。
她早就脱下碍事的棉服，直接披在一个小孩身上。
“小朋友，告诉姐姐，你哪里受伤了？”
小孩的妈妈满脸泪痕，“医生，他脚上刚刚被玻璃划破了，流了好多血。”
“别担心，我先看看。”
裴清妍戴上医用口罩，小心翼翼地托起小孩的脚检查着。
“好。”
“不是很严重，我先帮他消毒，可能会有点痛。”
裴清妍拿出消毒的工具，动作还算熟练，小心翼翼地给小孩的腿上消毒，然后又拿出止血药给他敷上，包扎好。
“没事了。”
她松了口气。
小孩的妈妈看到孩子没事了，也松了口气，“谢谢医生，谢谢你。”
她这会儿才有心思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年轻女孩。
裴清妍温和地笑了笑奥，“没事就好。”
小孩的妈妈愣了下，“裴……裴清妍？”
裴清妍点了下头，“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待会会有医生带你们去医院的。”
说完，她忙不迭地继续给下一个伤者包扎。
挽好的发髻不知道什么时候松松垮垮的。
脸颊旁也垂落了不少发丝。
她一点都没管。
眼神专注地盯着伤者的伤口。
仔细地给伤口消毒，上药，包扎。
认出她来的小孩妈妈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
果然就被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同样忙碌地给病人做着简单的急救。
他手上戴着的医用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鲜血染红了。
但看到他的那一刻，总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先是一怔，随后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
“有救了，大家有救了。”
苏鹤卿动作很快，基本上已经把每一位重伤的伤者病情稳定了下来。
至少能够撑到救护车来到，然后送进手术室。
他很庆幸自己习惯性地带上实验药在身边。
否则，估计他也没有办法做到。
数辆救护车抵达现场。
消防车也同时抵达。
白色和橙红色交织在了一起。
穿破黑暗，直达光明。
苏鹤卿满手鲜血，转过身，微微松了口气。
有医研附院的救护车。
“苏教授。”
苏鹤卿点头，“伤者都已经被我做过简单的急救，不过有几位的情况很严重，已经伤到了心脏，需要紧急手术。”
“明白。”
“快，将伤者送上救护车。”
“全体都有，带上工具，动作轻点，把困在车里的伤者救出来。”
“是。”
苏鹤卿看着不断地越过他冲向不远处的车祸现场的救援人员。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向另一边。
裴清妍刚好给最后一个轻伤的伤者包扎完。
额间的细汗都来不及擦。
她似有所感，转过头。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了。
“马上十二点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两人怔忡了半秒。
下一刻。
“砰——”
烟花在头顶上绽放。
是在庆祝新的一年到来。
也是在欢呼他们终于得救了。
五颜六色的烟花将整片天空都照亮了。
苏鹤卿目光温柔缱绻地看着不远处的女孩。
她同样浑身狼狈，发丝凌乱。
但依旧耀眼。
新年快乐。
我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