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贵不贵重的,这都是该给的!拿着!”
梅长芸二话不说把东西塞进她怀里,“你和修明都谈婚论嫁了,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在国内也没个亲人帮衬,咱们程家也不能怠慢你,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准备好的,咱们家四个孩子,娶媳妇都有,你用不着推辞,收下吧!”
纪菱慌张接过了玉镯和红包,怕自己推脱之间摔到也不敢太用力,于是就这么让梅长芸松了手,给不回去了。
听到她说的这些话,心中感动不已,眼睛有些泛红。
她的情况,程修明一定是提前和梅伯母说过了,所以她来了之后,程家人都故意没有提起她家里的事,还对她客客气气,非常亲切。
她甚至在纪家的时候,都没有感受到这么被关心的温暖。
这让纪菱一度非常内疚。
因为他们带着满满的诚意和热情,而她却刻意隐瞒许多...
看着手里的东西,纪菱做了一个决定。
她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梅长芸,“...伯母,其实有些事,我还没有告诉您,但我实在觉得我配不上您对我这么好,我...”
说着,她便有些哽咽。
梅长芸一时有些茫然,但还是掏出手帕递给她,安慰道:“没事没事,别哭,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什么配不配的,多难听,你别这么说自己。”
纪菱听着,越发觉得自己应该说出来。
因为程修明是他们一手抚养长大的儿子,那么优秀,令人骄傲,她不应该带着隐瞒和谎言私自占有他。
伯母伯父都应该有知情权。
“伯母...我,我可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纪菱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当着梅长芸的面,将衣服下摆轻轻撩了起来,那三道纵横的伤疤便显露在她的面前。
“...啊!”梅长芸惊呼一声,愣住了,随后连忙去把卧室的门反锁上。
好在她们进来之前,拉上了一层白窗帘,不会有人看到。
检查完门窗,梅长芸连忙抓着她的手,把衣服放了下来。
“好了好了,快放下来吧!”
她还有些难以消化这个信息量。
想问点什么,又怕触碰到纪菱的痛处,于是踌躇间表情有些为难。
“...”纪菱看着她的神色,咬了咬下唇,却不后悔暴露出这些。
“伯母,其实刚才在客厅您第一眼就看出我们以前认识我吓了一跳,因为我和修明确实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在一起了,而且感情很好,但是分开的时候,我做了错事,伤害了他...”
开了头,后面的事情就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纪菱放低了声音,慢慢将那几年的过往说了出来,中间一度哽咽难耐,忍不住落泪。
她真的害怕梅长芸听完之后就不答应她和程修明的婚事。
但让她掖着藏着这些东西欺骗他们,她也做不到。
所以只能一边难过一边说出了实情...
梅长芸本来还有想问的,可是听她断断续续讲出了那些事,神色越发复杂和心疼,也沉默下来了。
“...伯母,我知道,我这些方面确实和修明不太相配,我说出来也不是故意想让您心里难受,我只是觉得您人很好,我不想瞒着您...”
纪菱说完那些不堪的往事,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梅长芸看她提心吊胆的,就伸手半拥住了她,“好孩子,你别怕,我不会干涉修明的选择的...你做得很好,正是因为你善良,才会这么愧疚。”
她心情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滋味。
知道纪菱有过那么一段过去,有些心疼她,但要说完全不介意,那也不太可能。
做母亲的,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一个非常完美又优秀的伴侣。
但她更希望他们都能找到自己的真爱,而不是随便凑合一个搭伙过日子。
程修明从小到大都很有主见,她相信这次带纪菱回来也绝对不是他突发奇想,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真的想要和她过一辈子。
即便纪菱说了那么多事,这中间她也没有一刻想要拆散他们过。
因为他们两个人,不仅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和程兴国。
两人虽境遇不同,但也是经过了不少磨难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程修明和纪菱分开六年还能相遇,互相也都挂念对方,都在为对方着想,这不就是相爱的人才会有的情感延续吗?
她没有理由阻止。
至于孩子,她要是真的这么在意,就不会让程修明等到快三十岁还不给他安排婚事了。
“小菱,不哭了啊。”梅长芸拿了手帕给她擦擦眼泪,“听我说...你能主动把这些事告诉我,我很感动,这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的的勇气和真诚,我就喜欢这样的好姑娘。”
“不过呢,今天这些事,出了这个门,你就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了。”
“咱们女人活在这个世上,已经很难了,你的过往很有可能被人当成把柄和弱点,用来攻击你。”
“闲言碎语无轻重,但落到人身上却能把人压垮。”
“所以这些事,以后你就当它烂在肚子里,谁也别说了,知道吗?”
纪菱呆呆地盯着梅长芸语重心长的嘱咐,内心剖出的伤处都好似被抚慰。
“伯母...您真的不介意吗?”
梅长芸看着她忐忑的样子,叹了口气,笑道:“我要说不介意你能信吗?”
纪菱无措道:“我...”
“傻姑娘,这件事说出来不管怎么样,我心里肯定会有一个小疙瘩。”
“但是你要想的,不是我会不会介意,而是以后该怎么消除。”
梅长芸循循诱导。
纪菱便顺势问道:“那我该怎么做呢?”
梅长芸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拿着我给你的东西,好好跟修明过日子,你们俩好了,我自然就高兴。”
纪菱愣了愣,这算什么消除办法?
她还以为,她怎么也要低声下气,给他们服侍讨好...
“你这表情,难不成以为我是什么虐待儿媳妇的恶婆婆?”梅长芸冷不丁问道。
“啊...不是不是!”纪菱连忙摆手,“是您太温柔了,我有些受宠若惊...而且,您真的不需要我...?”
“好了!”梅长芸打断她,“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因为那些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也不需要为此负责,和你处对象,是修明的选择,我们虽然是他的父母,但他也是独立的个体,所以,只要你们两个把日子过好,我们没有别的要求。”
她温声安抚着,说完,话口忽然一转,“再说了,我还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呢!我还不信他们一个都不生!”
纪菱忍俊不禁,“您和修明不愧是母子,居然说了一样的话。”
“是吗?”梅长芸扬起眉,打趣道:“修明这是也学会甩锅了!”
两人气氛逐渐轻松起来,纪菱也从沉重的情绪中走出来。
在卧室又聊了一会儿后,她们才携伴回到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