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宇轩的祭日就要到了,穆若冰陪墨宴回昆州扫墓。
墨宴终于回到了她的冰宴居,她从香港回到燕北就一直都在困,回到冰宴居趴下就睡,又连续睡了三天。
等她再次醒过来,墨色山庄已经开始准备年会了。
年会,对于墨宴来说,去年的年会不堪回首,她忘不了她犹豫的瞬间父亲睁圆了惊诧的眼睛不敢相信地瞪着墨峻,哥哥墨一鹤那鹤唳霜天的惨叫声。
墨宴的心痛到窒息。
墨宴想父亲墨宇轩了。
墨宴扯着穆若冰的西服袖子说:
“老公,我不要参加年会,我要去看爸爸。”
墨宴说着就哭出声来。
穆若冰知道墨宴的痛点,当时墨宴没有对墨峻像钟甄一样下狠手导致了墨峻的枪响后钛钢牌才戳进墨峻的手腕。
墨宇轩挡在墨一鹤面前那惊诧的表情,墨一鹤那撕心裂肺惨痛的叫声成了多少人心中的阴影。
穆若冰搂住墨宴对冰钊晖说:
“陪她去跟老爷子说话,要安慰她,不要让她长哭,她的呼吸道受不了。”
穆若冰心疼地拍拍墨宴:
“宴,不想参加年会就不参加,和老爷子说了话想去哪里散心就跟旭辉说,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穆若冰从药箱里拿出药雾剂给了冰钊晖。
“假如她哭的接不住气了,就给她喷两下,让她缓缓就好了。”
墨宴依然拽着穆若冰的衣袖晃着撒娇:
“老公,我不哭。”
“嗯!不哭最好,爸爸也不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痛彻肺腑的样子,我相信,爸爸也希望你快乐。”
就这样墨宴没有参加年会,她由冰钊晖陪着来到了苍翠公墓。
苍翠公墓隐于苍松竹海、峰峦叠翠之间。
苍翠公墓到处都是苍松、杉树、竹子和桦树,低矮的灌木丛居然用了桉树科的尤加利,小翠菊和格桑花点缀了整个公墓。
墨宴坐在父亲的墓前和父亲聊天,身边环绕着尤加利的味道,这桉树类的味道在生与死的交接点形成了醒魂的闭环。
“爸,前几天我在香港见到一个老爷子不知道您认识不,他姓金,叫金昱,是燕北大饭店的董事长,她的女儿女婿贪图他的产业就把他软禁了,还给弄精神病院了。我的心里就不是味,您说,你们这些老爸们都图个啥。爸,我想你,我要你入梦和我说话。爸,我要您像我小时候生病时那样,抱着我,让我做在您的腿上抱着我晃,您说过您是我的摇篮。爸!”
墨宴用手背捂着嘴压抑着抽泣。
“宴宴!”
冷钊晖在身后扶着墨宴的肩膀柔声细语地说:
“想哭就哭吧,不怕。”
墨宴摇摇头没有哭。
墨宴在墓地摆放着鲜花,墨宇轩的旁边是墨宴大厨师父的墓,墨宇轩去世的当天晚上大厨师父就去世了。
墨宴在师父墓前也摆了鲜花。
“师父,宴宴来看您了,对不起,父亲的被害让宴宴的灵魂都空了,巨大的哀伤也夺取了您的生命,宴宴当时什么都顾不得了,也没有很好的给您安排。师父,您无儿无女,在宴宴的心里您就说是宴宴的亲人,自小,宴宴都一直呼唤您一声爷爷,宴宴能做到的就是把您和爸爸安置在一起,你们在另一个空间天天打架去吧,热闹!”
墨宴为父亲和师父献上的两束向日葵包着黑色的包装纸,浅咖色的蝴蝶结飘带随风飞舞着。
墨宴带来了一保温壶的茶,还有酒,还有师父喜欢的烟,宴宴就坐在两块墓地的中间,吃着、喝着、吸着,磨叨着。
冰钊晖坐在墓地的台阶上,抱着墨宇轩的墓碑不说话,就那么抱着抚摸着。
冰钊晖忘不了当年他为救宴宴受了重伤,痊愈后来到了墨色山庄。
墨宇轩为了不让钟甄认出他来,让他残忍地自毁容貌。
墨宴就磨磨唧唧的,跟父亲说完跟师父说,跟师父说完跟父亲说。
忽然,墨宴看到了卓阳。
冰钊晖也看到了卓阳。
躲是躲不过去了,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了。
“宴宴,我可以给义父上坟吗?”
墨宴站起来示意可以。
冰钊晖也站了过来,把空间留给了卓阳。
墨宴向父亲和师父告别后,就和冰钊晖走出了公墓。
冰钊晖要出公墓大门时不踏实地回头看。
“叔叔,别看,明天大队人马来扫墓,我俩提前上来排雷。到时开启你的防雷装置。”
冰钊晖的心里是惦记着卓阳的,卓阳原本是正的,到底二十多年的护林工作让他经历了什么?
汽车行驶在植被茂密的山路上,墨宴百无聊赖地看着路的两边,忽然,会车了,就在两车交错而过的一瞬间,墨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蓝烨。
墨宴让冰钊晖在前面的岔路口沿老路往墓地对面的山上开。
冰钊晖把车开到半山腰几乎就可以看到对面的公墓了。
冰钊晖把车停到路边的草窝里。
冰钊晖停好了车转身找不到墨宴了,他正四下望,直觉头上被什么果子打到了。他抬头一看,墨宴居然在爬在一棵杉树上。
墨宴指指另一棵杉树,冰钊晖就爬了上去。
爬到树上看公墓一目了然。
墨宴看到父亲的墓地围着三个人,冰钊晖开启摄像功能。
三个人走了,墨宴看到了卓阳、蓝烨和墨峻。
墨峻!
墨宴大惊失色!
蓝烨的车开远了。
墨宴要从树上出溜下来,她穿着裙子,上树容易下来难了。
“宴宴!”
冰钊晖的大手攀着树,另一只手拍着墨宴的大腿说:
“做我肩膀上。”
墨宴也不客气,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冰钊晖的肩膀上。
冰钊晖抱紧墨宴的双腿,墨宴搂着冰钊晖的脖子缓缓地落地了。
“叔叔,厉害呀!功能多的嘛!”
冰钊晖洋洋得意地向后昂了一下头:
“功能可多了,都学会了。刚才的录像已经发过去了。”
“墨峻不是死了吗?卓阳和蓝烨不是被抓了吗?这是什么情况?”
汽车在高速上疾驰着。
冰钊晖和墨宴此时是同样的心急如焚。
赶快回到墨色山庄保护墨一鹤一家四口。
墨峻没有死,黑丝巾不知道吗?
墨峻的确没有死,当时给的照片都是错位的假象。
监狱!监狱里到底实则回事?
汽车开进墨色山庄的停车场,穆若冰和墨一鹤站在大会堂前面注视着墨宴和冰钊晖。
墨一鹤的脸上有些苍白,他的手里拿着九节鞭。
墨宴站在穆若冰的身旁看着墨一鹤。
冰钊晖拿过墨一鹤的九节鞭在手里掂量了掂量说:
“叔叔,你放心,我来保护你您和您的全家。”
墨宴眼睛一弯就拉着穆若冰去西餐厅。
穆若冰极不情愿地回头看冰钊晖:
“就这样把我抛弃了?”
冰钊晖痴痴地笑着。
晚上,冰宴居的茶席上满满地坐了八个人。
伊乐然张鹰坐在墨宴和穆若冰对面,墨一鹤冰钊晖坐在仁川和柳永恒对面。
白墙的投影上显出来卓阳、蓝烨和墨峻在墨宇轩的墓碑前部署策划着什么。
在公墓停车场,墨峻带着墨镜正好迎着摄像头,墨峻甚至拇指和食指往地下用力地指着戳着,看口型在说:
“我要让他们都死在这里。”
墨宴右嘴角一翘歪头看着墨一鹤说:
“我这次要弄死他,你会恨我怨我不?”
墨一鹤看着妹妹,眼睛通红但目光坚定地说:
“宴宴,你收拾蓝烨,我收拾墨峻,我这次不一脚踹死他,我跪下叫他爹。”
冰钊晖懒洋洋地说:
“那就是我收拾卓阳呗。”
“你要不情愿咱俩就换换,我收拾卓阳,你收拾蓝烨。”
伊乐然听不下去了,他皱着眉把话抢过来说:
“你们干嘛呢?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许伤人,更不要说杀人。”
墨宴把手里的茶杯用力往桌子上放,茶杯齐齐整整地两瓣了。
众人都吓了一跳,伊乐然也是一愣。
墨宴是真急了,她根本不理会大家瞠目结舌的样子,她义正辞严地说:
“伊哥,不收拾了他们怎么办?一个死刑犯可以跑出来两次,这次更夸张,装死出来了,这是多少人护驾呀?黑警吗?演谍战剧吗?蓝烨、卓阳,一个杀人未遂,一个间谍,居然抓捕了又出来了,这是在演《碟中谍》吗?还是在演《无间道》?伊哥,您看到墨峻的口型了,让他们都死,这个都死是哥哥的一家四口呢?还是连上我这个姑姑,他姑父哪?”
伊乐然看看穆若冰,穆若冰显然是没有主意了,他眨巴着长睫毛不置可否地瞧着自己的女人。
伊乐然深深地吸口气,用力地叹了出来:
“宴宴,不管怎么说,你不能再用你的钛钢牌,上次已经被警方定性为凶器了。”
墨宴从兜里掏出了一整副塔罗牌。
“伊哥,这个行吗?78张。”
伊乐然和张鹰都拿了塔罗牌去看,很普通的塔罗牌,不过是进口的,牌的质量很好,厚一些,硬一些,可不管怎么说也是普通的塔罗。
墨宴看了看白墙上三个人的映像,随手拿起三张牌就甩了过去。
白墙上硬生生地被塔罗牌划出来了三道深深的长长的沟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