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宴和墨一鹤听到冷凝的惨叫就从各自的房间里跑了出来,墨宴是光着脚跑出来的。
墨宴穿着睡衣,光着脚丫就对冷凝开始急救,冷凝终于醒过来了。
冷凝说她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女人叼着烟,不男不女的对着她阴笑。她一边描述着一边打冷战,冷凝可怜巴巴地望着墨一鹤,很显然是在求抱抱。
墨一鹤去墨宴的房间给妹妹拿来了拖鞋,墨宴穿上拖鞋后依然为冷凝忙碌着。
墨一鹤阴冷地看着冷凝。
在冷凝这里,墨一鹤仅局限于可以帮忙做事,他就是不愿意碰冷凝,好像冷凝身上有刺儿一样。
终于又服侍着冷凝睡着了,墨宴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墨宴刚刚睡下,房门又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墨宴坐了起来,墨一鹤举着手机走到墨宴的床头给墨宴看,信息上显示着一行字:
锦娘生命垂危,后脖颈镶进去了一颗钢珠。
“妹妹,是不是你干的?”
墨一鹤严肃的表情很威严。
墨宴吃了一惊!
“哥哥你说什么?怎么会是我?”
墨一鹤心里清楚,一定是妹妹干的。他坐在妹妹的床边上,想着妹妹12岁的时候亲眼看到自己被女人强奸,就心口疼,他下意识地又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墨宴伸手摸摸哥哥捂着胸口的手对哥哥说:
“哥,我会永远保密的。”
墨一鹤很想知道12岁的妹妹心里都留下了些什么?可是,他又感觉这个话题无法进行下去。
“哥,你怎么会怀疑是我害锦娘呢?”
墨一鹤的心里一震!钢珠!这世界上到底多少人有抛掷钢珠杀人的功夫,墨一鹤不知,但与锦娘有深仇大恨又能抛掷钢珠杀人的,怕是只有墨宴一个人。可是,说不得,说不得!
墨宴看墨一鹤低着头不说话就打了一个哈欠说:
“哥,别瞎想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明天?墨一鹤指指墨宴,指指窗外,指指自己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哦!今天啊!”
墨宴看到墨一鹤的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清晨五点半了,她笑了笑双手像小时候一样搭在哥哥的肩上搂着哥哥的脖子,撒娇地把头抵在哥哥的肩窝说:
“哥,我好困,你让我睡会儿吧,别瞎想了,我怎么可能杀人呢?哥……”
墨一鹤抱住妹妹,他呓语般地说:
“妹妹,乖,我们相依为命,不要为了给哥哥出气去做冒险的事情,更不要为了心疼哥哥去杀人。听话啊!”
墨宴不高兴了,推开了墨一鹤,兄妹二人的目光都非常复杂地对峙着。
墨宴睡到了早上十点多才起床,她洗漱完毕走出房间,看到墨峻在房间叼着烟玩手机。
墨峻见墨宴出来就指了指冷凝的房间然后两个手掌一合贴住了左脸,把左脸一歪做了个睡觉的动作。
墨宴笑着摇摇头,然后指了指墨一鹤的睡房,墨峻右手翘起拇指,从肩膀往身后的门挥了两下,墨宴知道,哥哥已经去早餐了。
墨宴抬起右手,看着墨峻用食指朝通往外面的房门点了三下,姑侄两个人就走了出去。
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免费早餐非常的丰盛,可是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早餐时间早过了,墨一鹤坐在咖啡厅等墨宴她们准备直接午餐。
在等待的过程中,墨一鹤看着眼前的咖啡陷入了沉思。
昨晚,先是妹妹出人意料地告诉了27年前他被锦娘强奸的时候,妹妹在衣柜里看到了全部的过程。
27年前他被小伯母锦娘强奸时他是不省人事的,整个被强奸的过程自己不知道,甚至被伯父暴打怎么进的ICU也不知道,可当时仅有12岁的小妹妹全部看到了。
昨晚半夜他收到了爸爸发来的微信,就在昨天晚上他晕过去的时间段到冷凝出来找水喝被吓晕过去之前的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锦娘被害了,后脖颈镶进去了钢珠!
那段让墨一鹤异常羞耻的经历只有五个人知道:墨一鹤、锦娘、伯父墨宇山、父亲墨宇轩、妹妹墨宴。
伯父已死,父亲不会暗器,只有妹妹又知道事情始末,又会暗器,并且还是抛掷钢珠。
墨宴在锦娘被害的时间段没有在墨一鹤的视线内。
墨一鹤魂不守舍的发呆,墨宴已经走到了他的背后,蒙住了他的双眼。
“妹妹!”
墨宴笑着放开了手。
墨一鹤看着调皮的墨宴和儿子墨峻就没有再说什么。
午餐后,墨宴嘱咐墨峻如果下午三点冷凝还不醒就必须叫醒她,因为晚上有冷凝的生日宴。
昆州第一人民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里,墨一鹤看着妹妹不忍离去,有太多的话想跟妹妹说,却不能说!
墨宴看着哥哥不说话自己也不知该怎么样解释,更何况墨宴是一个不喜欢解释的人。
墨宴是真的不知道谁会用钢珠杀害锦娘,为什么要杀害锦娘?
“妹妹,我今天想陪你,也想让你陪我。”
墨一鹤撩了撩妹妹的短发,把左耳边的头发替妹妹别在了耳后。
墨一鹤很诚恳地对妹妹提出要留下。
墨宴知道哥哥今天心里太难受了,昨晚自己的那段话和锦娘的被害把哥哥隐藏了二十七年没有愈合好的创口又撕开了。
“好!我今天的工作大概需要两到三个小时,不许打扰我。”
“好!”
兄妹二人就这样达成了协议。
兄妹的协议是非常容易达成的,因为兄妹二人都是近乎于把生命都给了工作的人。
墨宴在住院部更衣后走进了穆若冰的病房,她看到穆若冰坐在房间一角的单人沙发上看书。
穆若冰见墨宴进来就笑着把书放在茶几上站了起来。
墨宴望着穆若冰今天的精神和气色都不错,也就走过来笑盈盈地坐在了另一个单人沙发上。
墨宴示意穆若冰坐下的同时扫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精神病学》,墨宴俏皮地瞥一眼穆若冰说:
“您这是打算久病成医吗?”
穆若冰不好意思地笑了。
“墨医生,昨天雷雨后您过来看我,我向您说了那场大火和坍塌的楼房,我似乎绕出来了些。”
“噢,说说!”
穆若冰低下了头沉吟了片刻,对墨宴说:
“十一年前,我和我的同事一起出国工作,这位同事已经是我的恋人,准备项目完成后回国就结婚。”
说着,穆若冰交叉放在膝盖上的两只大手开始颤抖。墨宴伸出右手放在穆若冰的手上用催眠的声音说:
“穆若冰,您已经熟悉了我的声音,当您听到我的声音时,就会稳定下来。穆若冰,我就在您的身边,您是安全的……”
由于墨宴已经给穆若冰种过了声音的心锚,穆若冰听到墨宴的声音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那天我在另外一个州办事,已经买了机票要回去了,结果电闪雷鸣的飞机无法起飞。等我飞回去的时候,我们办公所在的大楼已经被恐怖分子劫持的飞机穿过燃起燃起大火爆炸。”
墨宴听到这里就刻意地用力握了握穆若冰的手。穆若冰的脸上挂着泪水继续说:
“大楼就在我的眼前坍塌了。她永远埋在了那里。”
墨宴双手递给穆若冰一杯水,让他缓一缓再说,穆若冰接过来喝了两口就放下了水杯。
穆若冰继续陷入回忆中。
十年后,穆若冰才与他的太太相爱结婚了,或许是穆若冰长的太帅了才让他的太太不放心,或许是穆若冰太忙无暇顾及到家庭,太太有了怨气。
太太怀孕后脾气越来越不好,穆若冰不知道的是,太太已经陷入了严重的产前抑郁、焦虑中。
一个多月前的一天,穆若冰又加班没有回来,太太打电话发脾气了。
任凭穆若冰怎么解释,太太就只是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喊、骂。
开会的时间到了,穆若冰只好把手机静音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去了会议室。
穆若冰的太太虽然听到了穆若冰无论她怎么骂还是心平气和地对她说要去开会了,散会后就马上回家,但是她不信。
在穆若冰的家里,穆若冰的太太挺着八个多月的大肚子开始摔、砸!房间里所有能摔的都摔了,床上的所有都用剪刀剪碎了。
穆若冰的太太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大哭大叫,她看到了墙上与穆若冰的结婚照。
她艰难地站到床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照片摘了下来。
穆若冰的太太抱着巨幅婚纱照没有站稳,她重重地跌坐在了床上。
尽管床上有厚厚的席梦思床垫没有摔伤,但是,巨幅的照片脱手后相框的一角狠狠地错在了穆若冰太太的肚子上。
剧痛使穆若冰的太太翻滚着,她她依然没有打电话呼叫救护车,她反而极度平静了。
穆若冰的太太强忍着剧痛把相框砸烂了,用剪刀把照片剪了个粉碎。
穆若冰的太太铁了心要让穆若冰后悔一辈子,她不顾下身的血开始往外涌,她忍着剧痛爬行。
穆若冰的太太拖着一道血迹爬到了厨房,她哭着打开了液化气罐的阀门,拔下了管子,举起了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