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纪白羡正躺在床上,背靠着枕头,怀里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不知不觉听出了神,零零碎碎的画面浮现在脑中。
孔涟懒懒地趴在他怀里,白皙修长的腿落在男人紧实的双腿间,头发已经全然干完。
这个姿势其实让孔涟特别有安全感,也不对,男人每次将他圈在怀里时都特别叫他安心。
失去了纪白羡的那三万年里,其实孔涟一直都没办法适应。
即便在人类的世界中,一个习惯的养成只需要二十二天。
但人类世界的规则大多都只限于人界,就像他们被法则保护的世界里,地球的公转自转,一天二十四小时,人的寿命最多就长达百年等等这些都属于规律。
但在另外三界,这些哲学并不适用,就比如说月亮不是天体,而是凌驾于三界之上的月宫。
人也不是由猩猩进化而来,而是经过各种动植物的变异,基因多样化,极端化,就比如孔涟是蛇,纪白羡是狼一样。
“然后……然后我困了……”孔涟淡淡地说,带着些许笑意的眉眼氤氲着隐隐的忧伤。
纪白羡揉发的动作一顿,旋即若无其事地将人提起来,亲了亲对方的唇角,末了将被子盖上来,面色不改地揭过这个话题,
“既然困了就睡吧,后天有个小孩要来。”
“纪文?”
“嗯。”
昏暗的夜灯代替了白亮的灯光,像萤火虫一般悬在空中,平静的呼吸声如同细微的海浪声游荡。
许久后,孔涟睁开眼,神情复杂地看了眼熟睡中的男人,片刻后小心地脱出他的怀抱,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走到阳台上,靠在栏杆上仰头望向天上的残月,缺了一半的它,连月光都是惨淡的。
其实最后是孔涟杀死的纪白羡。
雪狼的疯魔有增无减,那一次是冥界最悲惨的一次,可以说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雪狼的战斗力太过强盛,当时重景狱也才刚上位,尚还稚嫩着,压根就不是对手。
一整个冥界都乱作了一团,直接殃及了整个三界。
冥界与其他三界不一样,生死轮回都是冥界在进行运作,一乱三界都会跟着乱完。
孔涟和雪狼交过几次手,被对方抓伤了几次,而他没办法真的做到冷漠无情,
再加之就算将雪狼伤了,以对方那极强的自愈能力也很快就会恢复,无法就只能用绳子捆着他,禁止他再去破坏。
虽然最后还是会被挣脱,但至少能暂缓破坏速度。
孔乾作为世间的最后一只凤凰,活了少也有千万年了,不是不能杀了他,而是将选择权交到了孔涟的手上。
雪狼的生死已经成了定局,即便知道对方不会真的死去,但一次重塑便要经历千万年,他不知道那时他是否还在。
因此就只能先下手为强。
用炽翎将对方的三魂六魄都给打散放入世间进行净化,待一定时期就能够重聚。
没想到一等就是三万年。
忽而,一件宽大的披风落在身上,下一秒他被人从身后抱住。
男人微弓下身,将头贴在他的耳侧,“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阳台这吹冷风,身子这么硬朗怎么方才一直在哭。”
“怎么起来了?”孔涟转过身看向他,晚风荡过,凌乱了发丝。
“怀里的都空了,怎么睡得下,”纪白羡将他绕到脸颊前的发丝撩到耳后,嘴角挂着一丝隐隐的笑意,与晚风融合在一起,“在想什么?”
“你别参与进来了,阿白。”
孔涟认真地对着他说,冷冽却温柔的眉眼里挂着担忧的水光。
其实,纪白羡从未说过的是,孔涟每次唤他“阿白”时,这两个字永远带着亲昵,缱绻与温柔,
每听一次,都叫他想将一切都双手奉上,将心脏挖出来都不足够。
他轻轻地将他抱住,将下巴靠在他的发顶,“别怕,我不会死,不是将我的神魂都封了,不会再重蹈覆辙的,别怕。”
“不一样,”孔涟微微摇了摇头,“我能控制住自己的六魄,但你的始终是一个不确定性,你自身的戾气的太过强大,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
纪白羡眸微敛,遮住眼底的情绪,须臾笑了声,“好了,别想了,”
他俯身将他拦腰抱起,朝室内走去,“以后的事谁又会知道发生什么呢,该睡觉了,孔小涟同学。”
孔涟知道他是在避开这个话题,内心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
纪文自从上次游乐园一别,就吵了纪白羡许多次,叫他带他去见孔涟。
不回头纪文并不是直接说出来,而是拐弯抹角地闹着要来他的家里玩。
纪文性子闹腾了些,有他在的地方,免不了一顿鸡飞狗跳,也是就着这个原因,纪白羡才松了口让他来的。
孔涟最近这几天的状态一直都欠佳,估摸着是因为刚醒,成日了大多数是昏昏欲睡地趴在他怀里休眠。
纪白羡怕他闷出了病,想要带他出去放松下心情,可对方无论如何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无法,才让纪文过来。
次日中午十二点,纪白羡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卸下围裙时,门铃正好敲响。
躺在沙发上看剧的孔涟懒懒地掀起眼帘瞧了眼,“纪文来了?”
“估计吧,没想到还会掐时间。”
男人走过去开门,打开门的刹那,脸直接黑了下来,下一秒直接猛地把门摔上。
但在最后的一刹那,突然被一只白皙的手给挡住。
一个熟悉而语调微扬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好歹父子一场,父亲可叫人寒心。”
纪白羡因为“父亲”这两个字给生起一阵恶寒,刚要把那只手给毫不留情地碾出去,身后孔涟的声音响起。
“乘舟来了?”
“不是。”
纪白羡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地回答,旋即就要将门关上,结果就被孔涟一只手给拦住,抓着他的手强硬地将门打开。
纪白羡:“……”这力气忒大了点,昨天晚上还弱不禁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