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妖王的封王大典在即,我们是不是得去妖界一趟。”司玉紧锁眉头,没想到这薛景油盐不进,还真是打算和天界对着干。
到底是他的实力强劲,还是他背后的人在给他撑腰那就不得而知了。
司柏宣右手摩挲着指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司玉撞了撞他的肩膀再次问道:“去不去啊!”
“不想去。”司柏宣的声音闷闷的略带着厌烦的口吻。
司玉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不去谁去?”
“谁爱去谁去我不爱去。”
“那我也不爱去。”司玉扭头就走,似乎在跟司柏宣置气。
司柏宣并未理会,转身进了屋子,徒留下走到一半回头的司玉。
“他来了没?”司玉低声说着,很明显是在问司柏宣来了吗。
望尘摇了摇头回了一句“没有。”
司玉的气焰更甚,跺了跺脚便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仿佛刚刚窘迫的人不是他。
“大帝?”司柏宣踏进屋子的时候,君暮雪正巧醒来,她刚要起身穿鞋子就看到有人推门而入。
她本想叫他柏宣可又想起那一幕,而且他们俩人并未和好所以只能挑拣一个生疏的称呼。
司柏宣听到她称呼果然心生不满,只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平淡如水的问候了一句:“醒了?”
“如你所见。”君暮雪的嗓音因为剧烈的咳嗽已经沙哑,有些字她不用力根本说不出来所以语气有些重。
司柏宣心思敏感细腻不会没察觉到她的变化只能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匆匆离去。
君暮雪看着像是被一阵风带上门隐隐失落,门外稀碎的影子再次显现她掀起眼皮却只是看到了阿芙。
“殿下,你还好吗?我给你炖了雪梨汤,你喝点吧。”阿芙放下食盘将炖盅里的雪梨汤舀在碗里,君暮雪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只是愣愣的等着她。
“他在这看了我一晚上吗?”
“是啊,那海水又冰又冷大帝殿下怕你晚上发烧所以时不时的起来关注你,昨天一晚上他都没休息好。”阿芙虽然没在屋内但是根据油灯映射下起起伏伏的影子可以看出他十分在意君暮雪。
“辛苦他了。”君暮雪接过阿芙凉好的雪梨汤缓缓入口。
—日光殿
司柏宣踩着步子走了进来,司玉听闻声响并未抬眼只是自顾自的画着什么东西。
大抵就是些山水画,他性子喜静所以爱做的事情大多都能一个人完成。
司柏宣的到来并未给安静氛围增添什么灵动气息,反而比刚刚更为凝重。
“你不说话我就走了。”
“准备好去妖界了?”司玉淡淡说了一句,那种疏离感就好似人在千里之外,声音从远方传来。
司柏宣唇角微顿,虽然能大概猜到薛景的背景但是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贸然动手那便是与妖界为敌,六界之中已于魔界水火不容这下再要加上妖界头疼的事情恐怕只会更多。
可是坐视不理受苦又是那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
“你很犹豫?”司玉点破司柏宣心中的愁云。
其实他也很纠结,薛景成王无非就是妖界多了个领头人,但是却也成为了他们的劲敌之一。老妖王年事已高时才同意废除新王仪式,可现在这个薛景还年轻得很,不服气是很正常的。
“妖界新王仪式一旦开启便无法停止,他们这些天肯定已经在筹备了,按照薛景的野心应该早就行动了,现在还没行动恐怕就是在等我们。”
“想要故意挑起事端让我们成为过错方也是个不错的计谋。”司玉放下毛笔,一幅山水画映入眼帘,他卷起画卷淡淡的问道:“七宗盒最近可还有异样?”
“最近事情太多,没有怎么注意它,怎么了?”司柏宣知道司玉不会无端提起一个东西,若是提起必定是有要事要说。
“你看看。”司玉摊开手心,盒子便显现了出来,这是司柏宣去找君暮雪的那天不放心放在身上,亲手交给他的。
他垂眸盯着盒子上下翻动:“眼泪呢?”
“我也想问眼泪呢?”
司柏宣微眯着双眼愁云满面,妖界的事情还没定论这七宗盒也不太平,可是古籍根本就没有记录这个盒子的来龙去脉,他们能怎么做?
“或许师傅知道。”
“找师傅可能比解决掉七宗盒还麻烦。”司玉的话并无道理,他们早在玉真坠入凡间起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起先还有派人下去寻找,后来便都撤了。
因为即便找到了也于事无补,他回不来了。
“那就先处理妖界的问题,妖界现在可能已经和魔界暗地里勾结,我们是否阻止他们的关系都是不可切断的,做不了离间计我们只能硬刚。”司柏宣的手压在桌子来回叩响,这样做也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焦虑。
“或许能抓到薛景的软肋?”
“软肋怎么会轻易显露?”
两人对视眉毛上挑顿时心里有了想法。
—妖界
“你看我在这身咋样?”司玉的声音浑厚敦实一听就知道是个大胖子,他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傻笑着。
司柏宣看着他的憨态面色一滞:“丑,变成谁不好变成一头猪妖。”
“你这头臭牛就好看了?”司玉说罢用手掰了掰他头上的牛角。
“还不是没得选。”司柏宣看了看脚下晕倒的两人,他们确实没得选。
“小牛,小牛。”拐角处的外面传来男子呼喊的声音。
司柏宣眸光一冷,迅速调整姿态冲了出去,那人见到他一个巴掌落了下来:“妖王要你拿的东西呢?怎么还不送过来?”
“拿来了拿来了,嘿嘿,他刚刚去小解了,所以交给我了。”司玉迈着迟缓的步伐走上前去,他的手里拿着一瓶不知何物的小瓷瓶。
这是他从倒地的小牛手里找到的,还好在晕倒前他们已经拿到手了。
“他说的是真的?刚刚问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没把我祸斗放在眼里?”祸斗的头顶没有头发,干瘦的耳朵像是两根豆角又长又细,胸前的两坨毛在他的低领衣衫下就快要跳了出来。
“我...我这不是怕你骂我吗?”司柏宣怯生生的眼神低垂着不敢看祸斗。
祸斗挠了挠发皱的脸嘴里吐出一口浊气,那股气体带着颜色司柏宣和司玉都不敢呼吸,生怕还未行动就被他熏死。
“算你识相。”祸斗全身上下都毛发旺盛除去他那张脸厚重的身体上遍布了棕色和黑色,司柏宣趁他转头之际一掌砍向了他的后脖颈。
祸斗没有防备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司玉也顺势抓住他手中的小瓷瓶准备去和薛景碰碰面。
可他们二人一出门便看到了一个新人物,他的样子没有兽态是正儿八经的人形形态,地位应该比刚刚那个祸斗高。
只不过他的目光一直在他们两人身上驻留,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大人。”司柏宣抢先喊道,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那人的点了点头压低着声音说道:“那东西拿来了吗?”
“是这个吗?实在太难找了,我翻了半天只看到了这个东西比较可疑,”司玉将手中的小瓷瓶呈上,那人的目光闪过转瞬即逝的狠戾。
“就是这个,印忠。”男人拍了拍司玉的肩膀像是十分肯定他。
这一刻司柏宣和司玉才知道这个东西原来就是准备偷梁换柱的,这个东西最终是要给眼前的这个男人而不是给薛景。
“印忠不敢欺瞒大人,这东西差点没能亲自送到你的手里。”司玉决定试探试探他和祸斗的关系。
“祸斗见我拿了这东西急忙抢了去,他那贪婪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这东西,我怀疑他肯定对这东西另有想法。”
男人听了司玉的话顺理成章的将瓷瓶塞进了自己大袖中,他长吁一口气似乎对这东西没落入他人之手而感到庆幸:“祸斗本就一心归于薛景,薛景那狗贼若非不是有了龙苍的帮助,怎能登上妖王之位?”
“妖王之位本该是我方墨的,竟凭空被他捡了去。”方墨甩袖侧身,看得出来他对薛景的戾气深重,也看得出来他的实力很有可能在薛景之上,只不过被龙苍压了一头。
“大人切勿气恼,虽然我们只能偶尔见到薛景,但是一步一步来还是可以接近他的。”司柏宣说这话的目的就是想方墨带他们去薛景面前刷刷脸。
“我带你们去见见他,对了,记得给他这个。”方墨将一个一模一样的瓷瓶递交在司玉的手上,司玉捏着瓷瓶点了点头没再多言,毕竟说多错多。
方墨带着他们一路走过各种拐弯口,这里面弯弯绕绕的很多分叉口,稍有不慎便会迷失。
不过这里的守卫数量很可观,基本五步一个人五步一个人。
相比之前更加森严,看来薛景是真的有在好好管理妖界的秩序,换言之就是在保护自己的安危毕竟他亲手杀了龟长老的侄子,这笔账还不知道何事才会算。
“妖王大人。”方墨抬手作揖,薛景对他的态度不温不热倒像是陌生人。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路上遇到印忠和小牛,他们说要给你送东西,我也顺道来了。”方墨的勾唇一笑,与刚刚对于薛景的嗤之以鼻大不相同。
果然人是最懂得伪装的生物。
“你和他们俩很熟?”薛景挑了挑眉身子往前倾斜了一下。
司柏宣抿了抿嘴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危机感:“小牛不想欺瞒妖王大人。”
薛景的目光被司柏宣吸引他“哦?”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妖王大人要我们去拿的东西差点被祸斗抢了去,他嘴里嘟囔着什么我没听见,只知道他想要把这东西掉包,我和印忠拼死拿了回来。”
“小牛知道不能乱说别人,可是他的行为实在太可疑了,还请妖王大人明鉴啊!”
司柏宣说的动情抽动抽动了鼻子,薛景似乎是听进去了沉声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妖王大人!他们简直就是在污蔑我!”祸斗推开门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司柏宣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他醒的这么快这么是时候。
“嗯?污蔑你?”薛景仿佛是在看一场好戏,他靠在椅子上静静的等着。
“这两人心怀不轨!我本想将这瓷瓶亲手交由大人手上,没想到脖颈一阵刺痛我便晕了过去,醒来瓷瓶没有了便急忙来报告,没想到他们在这!”祸斗说的慷慨激昂可是这番言论很快就被司玉质疑了。
“这瓷瓶本就是我和小牛一同前去拿来的,为何非要给你?你长得贼眉鼠眼的指不定是要害人呢!”
“你才贼眉鼠眼呢,你这头肥猪!肯定是你们在瓷瓶里做了手脚,不然怎么会害怕我送过去?你们根本就是做贼心虚!”祸斗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而薛景还是处于观战的状态,完全没有想要加入的意思。
“既是我们做了手脚那叫你送去岂不是可以祸水东引,我们自己去反而还加重了嫌疑,到底是你笨还是你嫌妖王大人笨?”司柏宣说完这段话转头朝着薛景鞠了一躬。
毕恭毕敬的姿态好似真的一心一意都是为了薛景。
“你!”祸斗一张嘴说不过两个人,他一时气结没能解下司柏宣的攻击,薛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够了!”
祸斗被薛景的声音吓得抖了三抖,他急忙摆了摆手:“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妖王大人,他们巧舌如簧定然是早有准备,我一时应接不暇也不能怪我啊!”
“你这意思是我太看重你了让你太辛苦了?”薛景的这顶高帽子戴的正正好,祸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本就嘴笨的他一时语塞,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知道了,你在怪我?”薛景挺直身子抖了抖衣领漫不经心走下了台阶。
祸斗自然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他的背后瞬间起了一层冷汗,他的全身不停的抖动着:“妖王大人我一生都忠诚于你,对你绝无逆反之心。”
“嗯。”薛景扭了扭脖子,一阵剧烈爆破声在三人耳边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