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柏宣和司玉的身上遍布祸斗的血肉,散发着阵阵恶臭,他们本该冷静可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立马鬼哭狼嚎了起来,他们两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看着薛景。
方墨则是脱下外套盖在了残破的血肉之上:“这东西太脏了,妖王大人好歹也说一声啊。”
“不忠之人怎么能用呢?我这不是杀鸡儆猴吗?”薛景笑眼弯弯,面对方墨的情绪暗流涌动,就像是在看一个敌人。
“看给他们吓得,都吓傻了。”方墨拍了拍司玉的肩膀和颜悦色的说道:“好了,你们先下去换身衣服吧。”
“是。”司柏宣和司玉拜别薛景便匆匆离去,不过他们是走了留下的一个小东西还能继续帮他们监视这里面的情况。
方墨看着他们离开才转过身看着薛景。
“最近赟儿还好吗?”
薛景看了看四周略微不爽的说道:“她好不好和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她怎么说也是为了我才受伤的。”
“你知道是因为你还好意思再出现在我面前?”薛景有些愠怒,应该十分在意那个叫赟儿的女子。
“或许你让我见见她她的伤口会好的更快。”
“你这辈子别想再看到她了,我绝不会让我妹妹嫁给你!”薛景说这话时头上青筋凸起像是竭力隐藏自己的情绪,也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那她还按时吃饭按时吃药吗?”方墨云淡风轻的问候却在薛景的心里掀起一番惊涛骇浪。
“当然,没有你她只会更好!”
“是吗?那我下次再来问。”方墨躬了躬身子抬步走了出去。
薛景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可是薛赟不答应,他不能因为置气再让薛赟的病情陷入危机。
“我不吃我不吃!”薛赟坐在椅子上,桌上的吃食全被她一扫而空,地面上满是碎裂的盘子和散落一地的饭菜。
薛景看着眼前的场景闭了闭眼,努力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又是饭菜不合胃口?”
“你怎么又来了?”薛赟看了薛景一眼后便将手放在轮椅的轮子上转动,她似乎很不待见他这个哥哥。
“药吃了吗?”薛景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将视线转到了一旁的侍女冰儿。
“小姐她全打翻了。”冰儿低垂着头看着脚尖,她害怕薛景会迁怒于她。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后对着薛赟说道:“今天方墨来了。”
“方墨来了?他在哪?”薛赟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她在薛景的身后来回探寻着,相比刚刚的冷淡现在的她倒更像是个有温度的人。
“我是不会让他来见你的。”薛景的话决绝又冷酷,他不明白的是世上的男子那么多为何偏偏就选中了普普通通的方墨。
薛赟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她微凉的指尖将轮椅完全的转了过去,背对着薛景。
“既然你没能带他来你也不用来了。”
“他害你站不起来了你知道吗?薛赟!”薛景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重重的砸在薛赟的耳朵里。
薛赟的两只手不自觉的蜷缩在一起,盖在腿上的毛毯也被揪了起来。
“那是我自愿的!”
“你自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啊?你太自私了!”薛景看着对自己日渐冷淡的妹妹心里有说不出的苦,就因为不让她见罪魁祸首就要承受着她莫名其妙的脾气,接连不断的坏情绪。
“我想过你!可那是我最爱的男人!若不是我替他试药现在坐在轮椅上的人就是他了!”薛赟鼻子一酸,一想到那么骄傲的人要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她就为他感到可悲。
不过还好自己为他挡住了。
“那你呢?我就不会为你难过吗?”薛景的脑袋发晕,每次来这里都会跟她大吵一架,每次都以她身体不舒服为结束点。
“我都这样了,你就让我见见他吧。”薛赟将轮椅转了回来,屋外的晚霞铺满了整个天空,猩红一片,薛景的身材高大几乎看不见外面,就像她的人生一直都藏在他的阴影之下。
“这次他害你站不起来,下一次呢?下一次你薛赟扛不扛得住啊!”薛景的胸腔上下起伏着,即便是满腔的怒火他也并未完全发泄。
“我....”薛赟有些胆怯的看着薛景,她害怕真把他惹急了方墨的日子不会好过所以她打算点到为止。
“我累了。”
“冰儿,在熬一碗药来,我看着她喝。”薛景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薛赟知道他铁了心要看自己喝药所以也不和他起争执了,反而静静的看着屋外的落日。
“看来薛景的软肋就是他的妹妹薛赟。”司柏宣和司玉并未转换身份还是以小牛和印忠的模样站在刚刚打晕两人的角落里。
“哎哟...”小牛捂着脑袋动了起来,司柏宣立马抬手补了一下他又晕了过去,旁边的印忠也是如此,两人蜷缩在司柏宣和司玉的脚边沉沉的入睡。
“那薛赟和方墨应该两情相悦吧,方墨应该精通药剂。”司柏宣冷静的分析这其中的微妙关系,这也就说通了为什么方墨如此厌恶薛景。
不单单是因为妖王之位更是因为见不到的爱人。
“精通到把自己女人搞瘫痪了?”司玉拆起台来毫不留情。
司柏宣啧了一声说道:“研制新的东西也是需要风险的好吗?”
“也是,不过这方墨是不是真的爱薛赟啊?这么危险的东西都让她尝试。”司玉挠了挠头,这猪的脑袋还真是难以适应,走到哪里都会撞到。
“各取所需。”
—天宫
“没有大帝殿下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我只是想来看看暮雪。”灵槐站在门口望眼欲穿,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饶是铁树看了都会开花的程度。
“我们不能忤逆大帝殿下命令。”门口铁面无私,完全无视灵槐装腔作势的娇柔姿态。
灵槐见此方法没用便大声叫嚷了起来:“暮雪,你回来了吗?暮雪。”
阿芙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捏了捏拳头:“她居然敢来?看我不把她打跑!”
“阿芙!”君暮雪有些无奈,可是她实在跑得太快了,抬眼之际她已经冲了出去。
“你还有脸来?”阿芙双手叉腰站在门前看着灵槐。
灵槐看着眼前的阿芙刚想出言嘲讽就看到了她身后的君暮雪,她眸底敛起怒气乐呵呵的说道:“阿芙姑娘,不要对我有那么大的恶意嘛。”
“怎么?大帝殿下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就来找我主子?”
“阿芙姑娘何必咄咄逼人呢?”灵槐的双手来回的摩擦着衣角,从外人的视角看来阿芙倒像是那个不可理喻的人。
“灵槐?”君暮雪将阿芙拉至身后独自面对她。
“暮雪,你去哪了?好久没有看见你了。”灵槐抬眼泪光盈盈的好像被人欺负了一样。
“我去哪里和你有关系吗?你有这心不如操心操心司柏宣。”君暮雪双臂环抱,想看看她到底还能演到什么时候。
“大帝殿下怎么了?”灵槐刚想要抓住君暮雪的手就被她往后一撤落空了。
“你和他关系那么好怎么不去问问他?”
灵槐摇了摇头瘪着嘴:“我和大帝殿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和他真的没什么的,那天...那天他摸了我的脸只是意外。”
阿芙站在君暮雪的身后都想砍人了,她知道是灵槐和司柏宣的事情惹她不高兴,但是不知道已经上升到了肢体接触!
要是她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帮司柏宣的,难怪仙女殿下就是不肯妥协,原来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哪有那么多意外?”君暮雪冷笑了一声,腿有些站麻了,她不想再跟这样的人纠缠下去所以准备转身就走。
可谁知灵槐还是不打算放过她,她一把抓住君暮雪的手腕惨兮兮的哭着:“你别误会我了,我真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不是那样的人都和我无关!”
君暮雪甩手就走,却不知身后的灵槐缓缓跪了下来,这一幕被不少人看见,不知道巧合还是蓄谋已久。
自灵槐走后总能看到门口有人来来往往,似乎比平时更热闹了些。
“外面的人都在看什么呢?”阿芙有些疑惑,她一边打扫着院子一边东张西望。
“你嘟囔什么?和我一起去神女殿吧。”君暮雪换了一身衣服,刚刚见了晦气的人自然是要换套新衣服冲冲晦气。
“来了来了。”阿芙将扫把搁下乖巧的跟在君暮雪的身后。
君暮雪一出门就感受到了不少目光,有的人甚至还交头接耳了起来,他们稀碎的言语铺天盖地的袭来,虽然听不清但是这种感觉总是不好受得。
“殿下,他们在说什么呢?”阿芙自然也是感知到了,毕竟她刚在院子扫地的时候就察觉了。
“我们做好我们的事,其余人不用理会。”君暮雪依旧昂首挺胸的走在前头,似乎完全没有被他们影响到。
躲在暗处的灵槐看着君暮雪走进神女殿才打算回宫,没想到路上正好遇到了卿竹,她也正好要去神女殿。
“你躲在这里干嘛?”卿竹看着鬼鬼祟祟的灵槐开口质问。
“我....”灵槐抬头看了一眼神女殿又转头看向卿竹:“进来听说神女殿下身子不适所以想来看看,可我看到暮雪也进去了,所以我不敢进去。”
“暮雪?君暮雪?”卿竹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几日没见君暮雪和白琬琰的关系就好到这种程度了?
“是的,暮雪也在。”灵槐说这话时眼珠心虚的左右漂浮,手上的小动作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卿竹看着她的行为举止有些好奇的问道:“君暮雪很吓人吗?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没...没有,她人很好的。”灵槐看了一眼卿竹后又迅速低下了头。
“很好?很好你怎么害怕和她一起进去?要是你真想进去就和我一起吧,我可没有君暮雪那么吓人。”卿竹走在前头,灵槐走在后头。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了神女殿,刚一入内殿就听见君暮雪的声音:“琰琬,最近可有好些?”
“还是老样子,身上的鱼鳞越来越明显,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吐。”苦菊哭丧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久都没有笑过了。
而白琬琰则是在床上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时而清醒时而胡言乱语。
“你们都对她做了什么?”卿竹穿着的鞋子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让人不想注意到她都难。
君暮雪侧头看见卿竹便自觉的站了起来,屋子里的氛围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苦菊你说!”卿竹见君暮雪不接话只能将矛头指向了她。
“神女殿下她...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浑身上下都长满了鱼鳞,每当夜晚还有吐..吐出满满一盆的鱼鳞。”苦菊嗫嚅了几句,似乎在遮掩着什么。
“是不是君暮雪害的?”卿竹一下子就闻到了重点。
苦菊看了看君暮雪又看了看卿竹,随后跺了跺脚挤出了几个字:“你...就别为难我了。”
“这算哪门子为难?害人精就是害人精!到哪都害不够人。”卿竹的双眼迸射出火焰一般炙热的怒视。
“我是害人精你又是什么?”相较于卿竹的咄咄逼人君暮雪的情绪更为稳定些,毕竟白琬琰真的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
而现在又没有能解决的办法,如果是白琬琰怪她她也就认了,如果是其他人倒也还没有资格。
“我是花神之女,我是有名有姓有父母的正统仙族血脉,你是什么?你只是大帝殿下在昆仑之丘随手捡来的遗孤,真以为大帝殿下会永远爱护着你吗?只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仙族血脉理当宽厚待人,严于律己,而不是站在这里用你的身份跟我争论个高低,身份是你父母我的,而我的身份是大帝殿下给予的。”君暮雪说这话时轻飘飘就像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
因为对于她来说这并不值得炫耀,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她也的确正如她说的那样,但这并不是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