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书搀扶着赫连初月，小心翼翼带着她往外走，因为赫连初月说想去外面看看赫连今宴如今是怎样一副惨状。
果然，她出现时，赫连今宴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亮光。
赫连初月松开玉书，自己慢慢的走到赫连今宴跟前站定。
“我的好哥哥，你怎么弄得如此狼狈可怜，父皇也当真是狠心，竟舍得你这个皇储当众下跪，何必呢？”赫连初月浅浅的笑着，她弯下腰，伸手去抚摸赫连今宴的脸。
赫连今宴几天未修容，已经长了些许胡茬出来，赫连初月的手抚上去时，竟觉得扎手。
“我心甘情愿。”赫连今宴声音嘶哑，他与赫连初月对视上。
“哥哥，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她目光婉转流连，赫连今宴能从她眼眸里看清自己如今的模样。
真是一个狼狈了得？
“我梦见我们小的时候，母后总是责罚你，每每这时，我便会想着法子逗你开心。”赫连初月手指指腹摩挲着他的脸，动作轻柔无比。
“哥哥，你说你因为我包庇杀害母后的凶手而恨我，可你知道吗？我曾答应过母后，要保守这个秘密。”
“你总是缠着我要知道真相，可真相往往比谎言更加残忍，你现在还想知道吗？”赫连初月语速缓慢，脸上露出一丝心疼的神情。
但绝对不是心疼赫连今宴。
“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我会让父皇告诉我真相。”赫连今宴伸手将赫连初月的手腕握住，他用力缩紧手心，随即一把将赫连初月甩开。
赫连初月本就有些站不稳，被赫连今宴这样一甩，她踉跄着步伐往后退，幸好一旁的尘渊眼疾手快将赫连初月接住，才避免她摔倒。
玉书想哭，在一旁被吓得心惊胆战，她是不是不该带帝姬出来呀！
“赫连今宴！”赫连初月忽然爆发了脾气，她借着尘渊站稳后，两步上前一巴掌甩赫连今宴脸上。
巴掌声响彻整个大殿。
“挽挽！”尘渊一时间惊呆了。
“帝姬！”玉书想要上前阻拦，哪成想赫连初月一个凶狠的眼神甩过去，玉书被吓得不敢再多嘴。
赫连今宴没反应过来赫连初月竟然会动手打他，这一巴掌赫连初月用了她全身力气，赫连今宴被打得险些跪不住。
“你要做什么？”赫连今宴重重的呼吸着，眼中血丝遍布，他的怒火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
“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你那么想知道真相，好啊！那我就让你知道，但是赫连今宴，你别后悔！”赫连初月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赫连今宴那张脸。
“你们在做什么！”不远处，赫连远舟，赫连叶，带着一群婢女侍卫赶来。
“造反吗！”赫连远舟一上来就指着赫连今宴大骂。
“挽挽。”尘渊拉住赫连初月，也只有他能让她不冲动。
“我要知道真相，告诉我真相！告诉我！”赫连今宴情绪有些激动，他抬头看向赫连远舟，怒吼道。
“什么真相？你想要什么真相？简直是胡说八道！我看是你在这跪这几天把脑子跪糊涂了吗！”赫连远舟指着赫连今宴的脑袋，脸色铁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赫连今宴。
“父皇为何不愿告诉哥哥母后是他杀的？”赫连初月不嫌事大从旁插嘴。
她看出来赫连远舟今日又想息事宁人，可她已经受够了屈辱，倘若今日她再不全盘托出，她还有命活到明日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赫连今宴。
“你说什么？你方才在说什么？”赫连今宴想站起身，可他跪得太久了，双腿失去知觉，整个人狼狈的趴在地上，想要起来。
“赫连初月，你再说一遍你方才的话，你说谁杀了母后？谁……”赫连今宴生怕错过重要消息，他语速极快，急切的想知道真相。
“没有！初月骗你的！”赫连远舟一口否决，可他不敢去看赫连初月的目光。
“父皇果真是偏爱哥哥一些呢～”赫连初月苦笑一声。
“月月，不要说傻话，你与今宴都是兄长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么可能偏心谁一些。”赫连叶心疼的走到赫连初月面前，想将她揽入怀中，却不想赫连初月躲开了。
“难道姑姑也觉得父皇一碗水是端平了的？”赫连初月的声音已经带着些哭腔了，若非尘渊在她身侧支撑她，她还真是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一样的。
“整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是我！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可今宴他也毫不知情，对他而言他何尝又不是受害者？”赫连远舟转身，眼神复杂的看向赫连初月。
“不，他可比我幸运多了，他有母后庇护，有父皇你还有姑姑庇护，而我，我谁都没有，谁都不曾问过我的感受，你们都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出了事你们也只会让我一个人承担，你们没有一个人帮我，没有一个人！”赫连初月伸手指着他们，倾诉自己心中积怨已久的委屈。
“月月，父皇知道这些年亏欠了你，你心中不满诸多怨恨父皇知道，父皇说过会补偿你……”
“你不要说让我说！”赫连初月打断赫连远舟没说完的话。
“又来了，赫连今宴，你看见了吗？我们的父皇又在替你打掩护呢！你还觉得你很无辜吗？”
赫连初月自嘲的笑了笑。
“九百年，我忍受着这些痛苦整整九百年没有一天睡好觉，你呢？赫连今宴，这九百年你过得很好吧？你永远都不会过上食不饱腹的日子，永远都无法理解心里隐藏秘密却有口难开被无端受折褥是什么滋味！”
“因为你有一个到死都要我隐瞒秘密的母后，有一个宁愿让我受委屈也不让你知道真相的父皇，他们看似处处平等，却只有我知道，我活得有多可笑。”
“我拼了命的保守秘密换来的是什么？是被你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日日受刑的一百年，是无家可归，无人相依，食不饱腹的三百年！是好不容易有了安生的日子却日日夜夜睡不着觉，不知道自己是谁，姓甚名谁的五百年！”
“你委屈，你有恨，我就活该承受你的恨是吗！”赫连初月再也忍不住的嘶吼着，苍白精致的脸上此刻满是疯狂，眼中流露出的怨恨和绝望让她几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