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在荷叶丛中穿行,尽头就在前方,
云华趴在新帝身上,将新帝面上的慌乱尽收眼底,低低笑着,
新帝恨不得立马弃舟跳湖离去,
顶着他人的名号,在恍惚间袒露的心迹,让新帝羞愧万分,
若她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会狠狠唾弃他这个私会臣妻的昏君,
小舟慢慢晃着,在驶出荷叶丛的前一刻,
云华将轻薄的手帕覆于新帝面上,
新帝仰面躺着,视线突然被一片朦胧的浅白遮住,
沁人的幽香当头罩下,
月光迫不及待洒进小舟的那一刻,
新帝感觉到有温热的柔软隔着手帕压在了他唇上,
脑中轰的一下炸开了,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什么,
只觉得周身燥热起来,涌动的欲念在叫嚣着,
那方薄薄的手帕在两人唇间反复摩挲,碾磨,悄悄濡湿,
云华轻轻咬着唇下的柔软,
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时松散开来,
媚眼如丝,勾勾缠缠,
新帝摸着手中大片大片滑腻的雪白,沉溺其中,
云华没有阻止,
妾似琵琶斜入抱,凭君翻指弄宫商,
小舟在湖中慢摇轻晃,意乱情迷,
当伸出的手碰到云华胸前那薄薄一片软布时,
理智回笼,新帝触电般收回了手,
他在做什么,何时自己行事也如此狂悖了?
他怀中抱着的是城阳侯夫人,是他近臣之妻,
可是心头还有一道声音在叫嚣,
城阳侯没有善待她,连休书都已经写好了,
新帝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挣扎与忍耐藏在手帕之下,
他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能,
他居然破天荒的觉得城阳侯写休书的决定不错,
甚至希望城阳侯早一些将休书交到云华手中。
云华半褪的衣衫堆叠在两人身侧,
唇瓣微微红肿,眉黛羞怯,无力地躺在新帝怀中,
纤细的手腕从轻纱袖间伸出,露出一段雪腻的肌肤,
轻抚新帝的胸膛,侧耳倾听,
是杂乱而动情的心跳,
是压抑而克制的喘息,
没来由的心安,
云华懒懒的倚在新帝身上,杏眼惬意的眯起,
沛章这个梦,做得还不错。
乘一叶小舟,徜徉于潋滟湖中,
什么都不必说,只有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新帝抛开一切思绪,闭上眼,揽着云华,
久违的好眠,
臣妻又如何,被天下人唾弃又如何,
等到城阳侯的休书到手,她就是自由的,
再等一等又何妨。
新帝盼了许久,城阳侯终于带着四公主回来了,
不过比起休妻更重要的事,显然还是西北的战事,
连连告急的边线让众人捉急不已,
常松晖将四公主平安的送回宫后,回府简单整装一番,便马不停蹄出发去了定北侯府,
随行的还有许久未曾回过娘家的云华。
接到城阳侯的消息,新帝也赶往定北侯岳家,
仁帝在位时,一派安乐之象,连西北战事都是和缓平静的,
因而朝中一众武将屡屡被贬,如今真正能够领兵出征前线的将军寥寥无几,
刨去早就已经战死沙场的常将军,年迈早已还乡的符老将军,就只剩下岳将军,余下的诸多将领都没有率万军的魄力,
新一辈里,常松晖甚至连战场都没有踏足过,
因而在定北侯府商量西北战事也是贴切。
云阔接到消息时,人还在商会总舵枫语别院里,
一听说云华和新帝都会到场,激动的搓搓手,立马往家赶。
待新帝到达定北侯府时,一家老小除了云阔都已经恭恭敬敬等候在门口,
包括已经出嫁的云华和姑爷常松晖。
新帝下了马车,望了一眼崭新气派的定北侯府门匾,
目光扫过坚毅沉郁的岳远将军、温柔贤淑的继室常文钰、祥和平静的老太太,
最终目光落在了云华身上,
她今日穿的是一袭碧色纱裙,更衬得肤白如雪,眉目含情,
墨发挽成高高的云髻,簪着赤金海棠步摇,
腰间配着反复的绦丝和玉佩,行走间叮当作响,
新帝冷硬的眼底温柔了一瞬,
云鬓花颜金步摇,玲珑环佩玉生香,莫过于此了。
岳远率先领着新帝走进了正厅,其余人恭顺的跟在后面,
新帝余光瞥见云华和常松晖并肩前行的步伐,
不悦的神色划过一瞬,
两人腰间佩着的双环玉佩仿佛是一对,
眉头皱的更深了。
云华走在后头,看着岳远、新帝、常松晖进了正厅落座,便自然的告退了,
他们讨论的是西北战事,是国事,她不便多听,
走前回眸望一眼厅内几人,
岳远已是中年,坚毅的眼神是久经沙场磨练出来的,铁血的手腕让人望而生畏,
可他同时又是担着极重责任感的,
当他猜出凫州大水是因当时石洞里的打斗时,他会舍弃官途,力争停战止水,
最终却落得个被灭口的结局,
而现在,在沛章的梦里,他还能好好地坐着与他们一同探讨西北战事,
此情此景,云华有些唏嘘,
但朝中如今能带兵者不过尔尔,此次出征西北的任务极可能最终还是要落到岳远身上,
想及此处,云华又不忍地看了一眼岳远,
虽然岳远在西北养外室,对她和母亲柳氏不闻不问,等柳氏去后,又立马送云华去了道观,
他不是个好父亲,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好将军,好臣子,
西北一战拖延十数年,绝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够结束的,
更何况是如今异动频频的西北,
岳远此去必定凶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