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浅带着白灿臣跃马离开,拓跋盛和桑加同时舒了口气,而后各自带着部下追随溯浅而去。
挽袂和红玉看了眼钟离,见他点头,便也跟了上去。
吕会之远远的看着,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吕相公,人我带走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钟离看着不远处的吕会之,声音淡淡的传了过去。
“钟相公,这批歹人强闯高官私宅,还杀害了本相的外甥,你要本相到此为止?”
“要不然呢?”
钟离持枪而立,周围的长枪甲士齐齐向前一步,手中长枪对准吕会之。
这股肃杀的气势让吕会之脸色一白,不再说话。
“回营!”
钟离一声令下,而后头也不回的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是!”
在场的长枪甲士整齐划一的收队,跟在钟离身后。
宗弼却有些生气的抓住他的衣领:“你们南朝几时跟室韦人勾结在一起了?莫不是想联手坑我大玄?”
室韦人?
吕会之一怔:“三太子这话从何说起?我大胤与室韦敌对两百余年,何来勾结一说?”
宗弼神色有些恼怒:“还想骗本王?方才那几个黑衣人,说的分明是室韦语!室韦人早被我大玄撵到了西域,若非你们与之勾结,这临安城内怎么会有室韦人?”
听到宗弼的话,一道精光从吕会之双目闪过。
“三太子说的可是真的?”
“那还能有假?本王对室韦语了如指掌,绝不会弄错!只可惜方才那人声音有些小,没能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内容。”
当年室韦人乃是北方霸主,跨地万里,乌桓也只是臣服于室韦人的一个小部落,是以室韦语成了北方各部贵族必学的语言。
吕会之不懂其中关窍,只当是宗弼博学多识,心中不由得对其高看了几分:“既然三太子如此肯定,那必然不会有错了。当年大玄与大离交战,我大胤也曾出兵攻打,两国早已成仇,如今室韦人出现在临安,此事甚是可疑!”
他又向宗弼保证:“三太子,本相可以担保,我朝与室韦人绝无勾连,本相与政事堂会极力促成你我两国的和谈!”
“呵呵!”
宗弼一脸的不信:“吕相公今晚倒是让本王看了出好戏,我听闻胤朝天子与士大夫治天下,可如今钟离那厮居然能骑在你这堂堂公相头上拉屎!你让本王如何相信,在接下来的何谈中,本王可以指望你?”
说完宗弼便转身负手离去。
宗弼这话直戳吕会之的心,他望着宗弼离去的身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良久,他才咬牙切齿道:“钟离匹夫,今夜之事,本相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
溯浅骑着马,很快便回到了如归客栈。
沈惜薇和珠儿在客栈内坐镇,知晓溯浅的行动,因此早便让客栈点着灯,同时沈惜薇手下的暗线们早已云集在附近,一旦事情有变,他们便能以最快速度行动起来。
珠儿看到溯浅平安归来,身上并不像是有伤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珠儿,让人备好热水!”
溯浅只吩咐了一声,抱着厚厚的被子便进了自己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准进来!”
虽然不了解溯浅抱着的是什么东西,但珠儿对她的命令毫不犹豫的执行了下去。
房间内,溯浅将被子放在床上,轻轻揭开。
白灿臣在被子里无意识的扭动着身体,原本红润的唇瓣此刻干燥无比,她双眼迷离,时不时的从鼻间发出喘息声。
“白锦澄,你身体里的纵横真气究竟是从何而来?”
溯浅喃喃自语,拉着白灿臣的手,默默的将真气灌输进去,与白灿臣身体里的真气碰撞在一起。
两股真气相逢,瞬间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白灿臣意识恍惚,只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让她的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整个人像是被撕扯一般。
疼痛让白灿臣的意识稍微有些清醒:“好疼……”
溯浅听见她叫疼,顿时舒缓了真气的输入,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不疼的,忍一下,我先用真气暂时压制住你身体里的药性。”
听到溯浅的声音,白灿臣只觉得有些耳熟,迷蒙的双眼看去,那张脸恍然间跟那在梦境里与自己有过无数交集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她下意识的叫着对方的昵称:“小……小野猪?你怎么在这……”
白灿臣顿时感觉无比的踏实,意识再度模糊。身体中的疼痛似乎都不再重要,在她的潜意识里认为眼前这个人一定是值得信任的。
白灿臣不经意的一句话,落在溯浅耳朵里却如同大旱三月的天空起了一声惊雷。
“你说什么?”
溯浅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
溯浅试图唤醒她,却发现药效让她再度陷入了迷离,于是连忙输入真气去压制她体内的药效。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吵闹声。
溯浅微微皱眉,用真气暂时护住了白灿臣的心脉,而后走出了房间。
“姓屠的快出来,他把我家主子带到哪去了?”
一个女子在客栈内大声质问,溯浅看去,发现正是白姑娘的丫鬟挽袂。
“我自然是带她来解毒的,你这般吵闹,就不怕惊扰到你家主子?”溯浅幽幽说道。
红玉跟着挽袂一起的,此时拉住挽袂,上前行了一礼:“我家这丫头关心则乱,还请屠公子见谅!不知白姑娘此时情况如何?”
红玉的身份溯浅早已知悉,先前钟离回到临安,第一个便是到白府拜访,之后便传出白老夫人新认了个妹妹,要嫁与钟离。溯浅当即便调集暗线查清了缘由。
“我已用真气护住了她的心脉,只是要解毒,我还须问清楚一件事!”
溯浅忽然心头一动,开口说道。
“不知公子所问何事?”
溯浅的食指在栏杆上轻轻敲打着,随后对挽袂说道:“你且随我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挽袂将信将疑的跟着她进了房间。
溯浅关上房门,严肃的问道:“白老令公究竟有几位子女?我要听真话!”
挽袂正要说“七个”,听到后一句话当即有些迟疑。
就是这一迟疑,让溯浅越发坚定了心中的某个猜测:“她到底是谁?”
挽袂心中一紧,不知道这位屠公子为何对白灿臣的身份有了怀疑。
“你不说我也猜了出来,当年白灿臣与我同在一个师父门下学艺,这纵横真气分为一纵一横,他和我分别修炼了‘纵’和‘横’!鬼谷绝学向不外传,我也相信他不会传给别人,可我刚才在白姑娘体内发现了一股强横的纵横真气,正是白灿臣修炼的‘纵之真气’!你说这是为何?”
溯浅不待挽袂说话,便接着说道。
“时间很紧迫,我劝你快些回答我!”
听到溯浅所说,挽袂心中一颤,闭上了眼睛:“白灿臣便是我家主子本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