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灿臣其实是个女子?”
挽袂点点头。
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溯浅有种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感觉,原来她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溯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的吐出:“行了,你出去吧,她的毒我会解!”
挽袂向她深深一礼:“多谢公子,公子若是需要什么药材,还请吩咐,奴婢一定为公子寻来!”
溯浅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只是点了点头:“暂时不需要,若有用时,我会交代下来!”
挽袂退出了房间。
溯浅回头凝视着床上意识模糊的白灿臣,走到床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小东西,你竟然还瞒着我。我不远万里来找你,你竟还不与我相认,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白灿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迷蒙之中说了句:“小野猪,你不要哭了……”
这一句话瞬间便让溯浅热泪盈眶,数年前的记忆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那天太白山的雨,下的好大好大,用后来白灿臣的话说,比依萍去找她爸要钱那天还大。
“你回去吧,我不会收你为徒的!”
淡淡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小溯浅在雨中站着,雨水倾盆而下,将她浑身浇透了,雨水顺着脸颊从下巴流下。
一个少年在屋檐下,看着她有些于心不忍。
“灿儿,去将他撵走!”屋内的先生冰冷的说道。
“是,师父!”小白灿臣应道,随即撑着一把大伞走到溯浅身边,用伞将她的身体遮挡住。
“你不要命啦?”
小白灿臣去拉她的衣袖:“这么大的雨,你还是快回去吧”
小溯浅一声不吭,仍是站着不动。
小白灿臣摇了摇头:“像你这样资质差的,师父是不会收你的!”
“先生不收我,我便长跪不起,直到先生愿意收我为止!”
小溯浅一脸倔强,当即就在雨中跪下了,大雨下的酣畅淋漓,地上雨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膝盖,将两条腿浸泡在其中。
雨水是冰冷的,但小溯浅一想到父亲对她寄予的厚望,还有母亲的血仇和族人殷切的眼神,溯浅便不觉得冷了。
小白灿臣见他这样倔强,叹了口气,将伞斜放在地上,将小溯浅瘦小的身体挡在伞下,而后走进了屋。
“师父,他不肯走,还在院子里跪下了。”
“她愿意跪着,那便跪着吧,便是跪死了,为师也不会收她!”
雨声中,溯浅听到这样的对话,心头莫名的酸楚,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小白灿臣走到门边,试图再度劝说她离开,但看着大伞下瘦小的身躯,又动了恻隐之心,便又转身进去了。
“师父……”
“灿儿你不用再为她说话了,为师做出的决定,绝不可能更改!”
小溯浅微微啜泣着,下一秒她居然看到那个少年从门内冲了出来,啪的一下跪在了她的身旁。
小溯浅瞪大了眼,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竟然会有这般举动。
小白灿臣向着屋内喊道:“师父,你就收下他吧,不然徒儿与他一同跪死在这里!”
少年的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在那一刻,这个少年让溯浅感到陌生而又亲切。
“唉!”屋内一声叹息。
“罢了罢了,既然灿儿为你求情,我便勉强收下你吧……”
来不及听后面的话,小溯浅只听到师父同意收下自己,顿时如释重负,接着便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再度醒来时,溯浅躺在温暖的床上,身上已经换了身干净的中衣。
“你醒了?”
一个眉眼柔顺的青年男子轻声说道。
“师父!”
小溯浅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青年按住了:“不要动,你在雨中淋了那么久,身子有些虚,先养几天吧!等你好了再行拜师礼!”
小溯浅闻言这才安心的躺了下来:师父终于愿意收我了!
接着小溯浅突然浑身紧张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师父。
师父见状,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小丫头,别紧张,你的衣服是我给你换的!”
师父这话却让小溯浅更加惊恐了:那岂不是被师父看光了?
却见到师父轻笑一声,小声说道:“你别怕,我跟你一样是女的!”
什么?
小溯浅原本惊恐的大眼睛此刻瞪得更大了,听父王说,鬼谷先生不是个男的吗?
师父见她的表情,知道她不相信,于是抓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前。
小溯浅感觉到入手处的饱满与柔软,与自己母亲一模一样,这才放下心来。
“你先躺着,我让灿儿给你熬了姜汤,一会儿给你送来!”
师父轻声嘱咐着,随后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小白灿臣端着好大一个碗进来了。
“你醒啦,我给你熬了姜汤,快趁热都喝了吧!”
“谢谢!”小溯浅声若蚊蝇,下一眼见到了小白灿臣手里的大“碗”,声音陡然高了八度:“这么大的盆,你要我都喝了?!”
小白灿臣:嘿嘿嘿……
在小溯浅的主动要求下,白灿臣给她拿了个小碗,她这才肯喝了姜汤。
“我知道师父是因为你才愿意收下我,谢谢你!这是我家里最珍贵的东西,我把它送给你!”
小溯浅从床头的包袱里摸出一块金色的东西,递给小白灿臣。
“这是什么呀?”小白灿臣打量着手里的东西,像是一块面具,只是那造型像极了一头金色的野猪。
小溯浅没有解释,那是部族中的图腾——封豨,在部族中,凡是成年男子都有这样一张封豨面具,但金色的面具却只有部族中的王者才能拥有。
小溯浅虽然未成年,但父王一直声称自己是他的儿子,且是部族未来的继承人,因此便提前拥有了一面金色的封豨面具,这是部族王者的象征!
“喏,既然这是你家里最珍贵的东西,那我不能要!”
小白灿臣把面具还给她:“你也不用谢我,我也想多个师弟呢!对了,我七岁了,师弟你多大?”
小溯浅一双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我八岁了……”
“啊?那、那、那……你比我大啊?”
小白灿臣有些傻眼。
……
思绪回转,一颗泪珠爬满了溯浅的眼眶:“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男的,却没想到你竟然是与我一样的女扮男装!”
想到这里,溯浅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是女扮男装的,师父是女扮男装的,就连她一直以为是男人的白灿臣,竟也是个女扮男装的!
看来女扮男装,是这师门的传统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