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很替人着想,却让唐巡抚喝茶的手一顿,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哪里有功夫在这里耗两天?事情解决了自然是赶紧离开,他又不是真的来巡查百姓情况的。
现在这世道百姓自然是一个比一个过得不好,想想就能知道,还需要巡查?
讪讪将空了的茶杯放下,唐巡抚一副体恤下属的模样道,“倒也不必如此劳师动众,你们平时公务繁忙,怎能再给你们加大劳动,本官带的人不少,巡查一圈而已,很快就能好!”
县令却不认同,目光陈恳说道,“大人难得来一趟,下官岂能让大人自己忙忙碌碌而不去管?”
“这有什么的?哎呀,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事情定然还不少,本官就不多留了,早点看完也能早点回去。”
唐巡抚说着就直接起了身,任凭县令再怎么说,仍脚步不停往外走,平罗县的一众小官只好“无奈”地跟在后面相送。
等出了府衙大门,唐巡抚说了几句留步就迫不及待上了马车,动作迅速地跟逃也似的,好像生怕县令执意把他留下来。
看着一行人匆匆离去,一众小官忍俊不禁,心照不宣地笑了。
只是这齐家的事,却让县令再次皱起了眉头,不知应如何对付。
而另一边,唐巡抚一行人刚拐过弯踏上另一条街道,就被在此等待良久的齐员外给拦了下来。
他径直钻上了马车,周围那些带刀手下却仿佛看不见似的,谁也没有反应。
可见,这已经不是齐员外第一次这么做了。
“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还来做什么?”
唐巡抚端坐在车厢内,见他上来只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态度漫不经心,隐隐还透着不喜。
“瞧大人说的,小的还不能是来谢谢您的嘛!”
齐员外虚伪奉承地笑着,说了句俏皮话,谁知唐巡抚一点都不给面子,认真问道:“谢我,那怎么不见带着谢礼?”
“……”
唐巡抚这副财迷心窍的样子,令齐员外心中冷嗤,还真是贪得无厌啊,这两年唐巡抚已经从他们齐家搜刮多少好东西了?就连当铺里有什么稀罕物件,都是孝敬给他们,竟然还不知道知足。
尽管心中大骂了几百回合,面上齐员外也是断然不敢有半分不敬的,小心翼翼讨好笑了起来,试探道:“大人说笑了,那你们现在是要去哪啊?回府城还是……”
最后的话他没有说,但两个人都懂。
唐巡抚不耐地睁开了眼睛,语气很不好,“你有话就说,瞎打探什么?这事是你该问的?”
他的眼神太过不屑,毫不掩饰对齐员外的瞧不上,在他心里,齐员外从始至终就是一个下人,一条狗。
齐员外怎会感觉不出来,这个家伙一向看不上他,要不然刚才公堂之上怎么会那么不给他面子。
笑容收敛了起来,他只好不再言他,说起了自己的目的:“县令和张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巡抚大人,小的想恳请您在平罗县多留一段时间,也好帮小的震慑他们!”
他自然猜得到,顾向晚那么痛快改口不再追究,根本不是放弃对付他,而是等着唐巡抚离开呢!
如果靠山走了,他又会陷入被动,那折腾这一番图什么?图晚关进大牢几天?
唐巡抚面色不虞地翻了个白眼,这些人一个两个以为他很闲吗?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好吗!全都想把他留在这,要什么没什么的平罗县,多呆上几天他怕是得瘦一大圈。
“我倒觉得不会,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蒋县令亲口原谅的你,要是本官走了他就食言而肥,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齐员外面露急色,还想继续说什么,唐巡抚就沉声道:“他们不敢明来,就只能暗中做手脚,那你可发挥的余地也大的很呢,要是你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凭什么为主子效力?别忘了,有钱的人可多着呢!话尽于此,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唐巡抚不等齐员外回话,直接派人将急急忙忙想说话的他给请下了马车。
下人动作粗鲁力气极大,齐员外自然无力挣扎,被赶下马车看着他们渐渐远去,气的将手中的佛珠一把摔在了地上。
不就是个从二品巡抚,还是主子给唐巡抚争取来的,有什么好值得嚣张的?待日后他助主子完成大业,主子定然会封他做亲信大官!到那时,他一定要这个姓唐的跪着来求他!
一想到那美好的前景,齐员外眼里闪烁着疯狂。
即便是他的妻儿都不知道,他根本不满足于当什么商人,就算努力到富甲一方又如何?说出去仍然是“士农工商”的末端存在,他要走就走排名第一的仕途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