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中的齐员外全然不知角落里有好几双眼睛正嘲讽地看着他,直到听到一声冷笑,他一惊,慌乱抬头,就见张记一家人全都站在不远处。
“齐员外真不愧是平罗县首屈一指的大商户,这人脉就是广,结交友人的能力不一般,连唐巡抚都拒绝不了齐员外的魅力。”
“咦,小侄女这话说的怕是不对,我怎么看到齐员外被人轰下来了?这看着不像是关系不错的样子啊,倒更像是是齐员外想攀交情,结果反而碰了壁!”
顾向晚和张浩生谁也没看他,好像兀自聊天似的,可字里行间都是在讽刺齐员外。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还没走,齐员外大手紧张地握紧,额头沁出了冷汗。
被他们亲眼看到他从唐巡抚的马车上下来,会不会怀疑他和唐巡抚之间的关系?
可一听张浩生的话,他又放下心来,他们还以为他是想巴结人,那就这么误会下去吧!
心里得意他们猜错,齐员外半点都不在意张浩生话里的讽刺,但还是毫不示弱地嘲讽了回去。
“今日没让你们奸计得逞,看起来你们心情还不错,果然年轻人就是想得开,心态乐观!”
一下子损失了那么多,今天唯一能让齐员外心里有个安慰的就是张记的算盘落空了。
却没想到顾向晚笑容不变,反而眨巴着无辜的眼睛,状似无意地道:“那是自然,毕竟我们也没有损失什么,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尤其是齐员外您损失了那么多手下,儿子还失去了做男人的机会,接连打击之下您还这么的生龙活虎,相比起来我们这点子乐观算什么?”
随着她的话一句句说出,齐员外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僵硬,直到双目瞪大,睚眦欲裂,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不等他从顾向晚的话中回过神来,张浩生就一本正经接话道:“人家齐员外能从一介草民发展到如今这么大的家业,那必然是见多识广的,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不就是这么点小事嘛,算得了什么?”
一旁的江离和张友生等人被他们两个这一唱一和逗的失笑,齐员外却心中狂跳,怒目圆瞪:“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叫失去了……做男人的机会?!”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您家的齐梓争大少爷,不、能、人、道!怎么,他没有告诉你?”
仿佛生怕他听不仔细,张浩生偏偏一字一顿给他强调了一遍,齐员外顿时身形一晃,脸色煞白,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这就接受不了了?顾向晚坏心思的想,不知道等齐员外得知他宠大的儿子不是他的崽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虽然很期待,但她并没有急着说,重头戏总要放在后面再上演的,现在告诉未免也太着急了些。
“不可能!老夫不相信!你们定然是胡说八道故意刺激老夫!”
“随你怎么想,反正事实就是如此,不是你不愿意接受就能改变的。”
顾向晚说的随意,还悠然看了看自己圆润顺滑的指甲。
他们越不疾不徐,齐员外的心中就越不安,可是他儿子女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不能人道?这些人绝对是信口雌黄。
不管心里怎么劝慰自己,齐员外依然控制不住的恐慌,一刻都再呆不下去,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背影,顾向晚等人笑出了声,等他回去,怕是有好戏看了。
匆匆回到齐家,齐员外甚至等不及下人搬来脚凳,就直接从车板上跳了下去,还差点摔个屁股墩。
他一手提着碍事的衣摆,大步流星往齐梓争的院落赶,难得将一向看重的形象抛在了脑后,满脑子只有要去和齐梓争证实这个消息是张记捏造的。
可刚刚赶到房间外面,就听到里面鸡飞狗跳,哭爹喊娘,齐梓争焦急的话语和齐夫人的安慰接连传来。
“娘,你们快去召集名医来给儿子治病啊!如果做不成男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儿啊,你别说傻话,娘给你想办法,娘一定会有办法的,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轰隆隆——
仿佛晴天打了个霹雳,将齐员外震得里焦外嫩······
他儿子······真的出问题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齐员外一脚踹开了房门,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声,吓了屋中三人一跳。
正准备发火的齐员外一眼就看到管家欧恒也在,即将脱口而出的怒吼生生憋了回去。
他怎么也在这?
屋中三人心尖都被这声巨响吓得抖了三抖,惊慌失措地看向门口,果不其然出现了齐员外的身影,只有他这个一家之主,敢在齐家这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