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走出来一个穿着深色外衣的中年男人,恭敬地向老人弯了弯腰:“爹,我点过人数,都来齐了。”
族长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赵明亮,说道:“那就开始吧。”
不知不觉,天色更加暗沉,已经接近黄昏,赵明亮高喝一声:“点灯!”
立刻从人群里站出来十多个手拿火把的汉子,他们分散开,走向院墙四周。
院墙周围每隔两米的距离便挂上了一盏红灯笼,那些男人的任务,就是将所有的灯笼点燃。
全部灯笼被点燃之后,像无数只眼睛幽幽地盯着院子里的人。
院墙被烛光映照得隐隐泛红,站得离墙较近的村民,整张脸的面色都开始变得不正常。
“跪!”
赵明亮高喊一声,全体村民,包括族长在内,面朝着祠堂大门,齐刷刷跪倒在地。
周围的人突然矮了一截,还站立在原地的乔沅靳铭二人,就显得十分扎眼。
“快跪下!”刘春梅急忙拽他们的手,后悔自己没有提前跟他们讲一讲流程。
归根结底,还是怪贾圆这个儿媳妇太能作了,气得她把正事都给搞忘了。
感受到无数道阴冷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尤其是负责主持仪式的赵明亮,他的目光凶狠得仿佛要吃人一般。
乔沅却一点都不慌,没了前面那些人遮挡,她正好观察祠堂内部里面的情况,等打量清楚,她才在刘春梅恨不得掐死她的眼神里,慢吞吞地跪了下来。
同一时间,靳铭也跪了下去。
两人的动作十分随意,没有一点对“先人祖宗”的敬畏。
赵明亮的面皮狠狠抽搐了几下,同时用严厉的眼神看了看刘春梅,责怪她办事不力,险些误了大事。
刘春梅脸色白了好几度,狠狠地瞪了乔沅一眼,心里想的是等祭祀结束,一定要好好地磋磨这个小蹄子。
不过很快,刘春梅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这小蹄子也就不需要她来调.教了,自会有人让她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刘春梅心情舒畅了,看乔沅的眼神透着股幸灾乐祸。
“拜!”
又是一声高喝,村民们整齐划一地将脑袋往地上磕。
乔沅当然选择划水,敷衍地弯了弯后背,假装已经磕过头了,然后随着众人站了起来。
赵明亮高声道:“每家每户的适龄女子留下,其余人等,退出祠院!”
“阿正跟我一起出去。”刘春梅一把抓住靳铭的胳膊,然后面色阴沉地警告乔沅,“你留在这里,等下族长让你们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千万别乱来给我丢脸!”
“万事小心,我就在外面,情况不对立刻叫我。”靳铭低声叮嘱乔沅。
他其实也想留下,看这群人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被那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只能先随着众人离开。
乔沅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乌泱泱一群人犹如潮水有序地退出祠院,最后院子里除了赵明亮和老族长,就剩下一群女孩子。
女孩们的年纪都在十七八岁到二十七八之间,每个人身上都穿着绣花图案完全一致的红衣裙,红绣鞋。
红彤彤一片立在庭院中央,在墙头密密麻麻的红灯笼的映衬下,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乔沅数了一下,在场的共有三十四人,十八个都是《民俗奇谈》节目组里面的。
其中,最惹眼的就是沈曼兮,她本来就容貌出众,现在又精心梳妆打扮过,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跟她一样貌美惊人的,还有两个,一个是刚获得年度最佳女配角的当红女星苏蕊,一个是名叫江紫菀的娱乐圈新人,不过进了南古村后,她们的名字就被改成赵苏蕊,赵紫菀了。
剩下的十五人,要么是艺人的助理,要么就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十八名外来者,虽然已经被村民们同化,将自己当成了南古村的人,但其实并不太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有的好奇地张望,有的则被祠院里的诡异气氛感染,显得有些紧张。
乔沅默默地挪动双腿,将自己混入人群当中。
她的身旁正好站着大丫和另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女孩,乔沅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原住民女孩浑身充斥着抗拒。
她们每一个人都低垂着头,仿佛祠堂中藏着十分恐怖的怪物,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这时,族长开口说话了:“孩子们,今天是女儿节,按照咱们村子里的传统,你们要走进祠堂向老祖宗跪拜磕头上香,老祖宗会赐福与你们,保佑你们无病无灾,平安顺遂,觅得如意郎君。”
乔沅举起手,声音清脆地问:“族长,我已经成婚了,就不用进去了吧?”
族长阴冷的目光如同钉子一般,钉在乔沅的身上,又是这个刺儿头,刚才就是她磨磨蹭蹭不肯下跪对老祖宗不敬,现在又闹着不想进入祠堂,她今天就是来搞事的吧!
“只要是三十岁以下的女孩,不管成没成亲,都得进入祠堂祈福,这是我们村子里的规矩!”
乔沅听着对方咬牙切齿的声音,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跟大家一起进去看一看。”
什么叫进去看一看?
她是把这里当成观光旅游的地方了吗?
老族长气得差点一口气没能上来,目光更加阴冷渗人:“等下你第一个进去祭拜,明亮,带她进去!”
话音一落,站在乔沅周围的原住民女孩们仿佛躲避瘟疫一般,瞬间四散开来。
赵明亮来到乔沅面前,板着面孔说:“走吧,不要误了吉时。”
“你别抓我呀,我又不会逃!”
看到对方的手朝着自己伸来,乔沅立刻一扭身躲开,顶着原住民女孩们意味不明的目光,十分豪迈地抬脚往祠堂走去。
在她进门之后,房门咣当一声关上。
屋内顿时一片漆黑,只有牌位前方的长明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时,身后传来赵明亮的声音:“一直往前,走到供桌前面,拿起三炷香点燃,插进香炉里面。”
正对大门的那面墙壁前面,供奉着密密麻麻的牌位。
牌位前方是一张供桌,桌上燃烧着一排长明灯,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个香炉,几盘贡品,以及祭拜用的香烛。
乔沅一边往前走,一边打量那些牌位上的名字,走到供桌前,她随手拿起三炷香,在长明灯上点燃,然后插进了香炉当中。
这时,赵明亮又提醒她跪下磕三次头。
乔沅怀疑在祭祀的过程当中会发生什么,否则村里那些女孩不会那般抗拒进入祠堂。
为了弄清楚情况,这次她没有划水,老老实实跪倒在蒲团上,开始磕头。
果然,当她磕第三个头的时候,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