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整栋公寓楼,以五楼为分界,楼下四层黑漆漆,静悄悄。
从五楼开始,亮起了灯光,男女吵架打架的声音,孩子的啼哭声,男人的怒吼声,拖动重物的声音,又在楼里响了起来。
乔沅和林蓝还是选择爬楼梯。
经过五楼的时候,乔沅敲了敲502的房门:“别吵。”
房间里乒乒乓乓的打闹声骤然消失,安静得仿佛没有住人一样。
乔沅很满意,继续往楼上走。
602的房门开着,宁莎莎等在门口,看到她们立刻扬起笑脸打招呼:“乔姐姐,林姐姐。七楼四户都住满了,除了703,其他三户都是外来者。703住的是一家三口,他们很少出门,我不怎么了解。”
“不过我听别的住户说起过,那家的儿子,挺,嗯,怎么说呢,挺变态的,曾经在电梯里骚扰过女住户。外来者里面,有一个死刑犯还挺厉害的,你们小心一点哦。”
“好,谢谢你的提醒。”
乔沅二人继续爬楼。
一到七楼,她们就感觉到强烈的恶意。
浓浓的黑雾弥漫在走道里,明明很近的距离,却连每一户的房门都看不清楚。
空气阴冷黏腻,透着股咸腥的味道,暴露在外的皮肤,仿佛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爬过,恶心又毛骨悚然。
“啧,这层楼,数量有点多啊。”
乔沅感觉到数十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她们,她活动活动筋骨,“阿蓝,我们分头行动,你负责704,我对付703,剩下的两间房里,都是杂鱼,不足为惧。”
703那三个,才是恶意最重,最厉害的,乔沅将他们留给了自己。
“好。”
林蓝从包里取出一盏精致小巧,做工古朴的灯,她小心地将灯芯点燃,蓝盈盈的灯光乍现,楼道里的黑雾慢慢被驱散,四间房的房门赫然显现出来。
乔沅好奇地看了眼她手里的灯:“你这灯不错啊,是用鲛人油做的灯油?”
鲛人鱼尾人身,居于深海,在爷爷留给她的记忆中,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过鲛人了,玄门的人都道鲛人已经灭绝。
鲛人的声音极美,它们的歌声能迷惑人,鲛人油却有相反的功效,它能驱散黑暗,破除幻境和迷阵,而且鲛人油燃点极低,一滴就能燃烧数日,传闻秦始皇陵就有用鲛人油做燃料的长明灯。
“这灯叫青萤灯,是我师公所制,我下山的时候,他老人家将灯送给了我。”
驱散黑雾之后,林蓝将灯吹灭,放回自己的包里,冲乔沅点了点头:“沅姐,小心。”
“好,待会儿见。”
两人分开,一个走向703室,一个去往704。
乔沅在703门口站定,还没来得及伸手敲门,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个子挺高,肤色惨白,瘦得只剩下一层皮裹在骨架上的青年。
他眼窝深陷,手中拎着几大袋垃圾,黑色的垃圾袋被尖锐物划破一道口子,鲜血滴落下来,夹杂着一股肉类腐烂的味道。
青年随手将垃圾袋扔到大门外,阴沉的目光落在乔沅身上,张开嘴,露出一口被腐蚀得烂糟糟的牙齿,嘿然一笑:“美女,新来的?”
乔沅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我刚搬到六楼,来拜访拜访邻居,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快请进。”
青年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侧身让她进来之后,迅速将房门关上,然后反锁。
乔沅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随意地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昏暗的灯光照亮了室内,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一个勾着背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里,不知道正在播放什么节目,画面看起来有些暗:
一个长相漂亮,梳着马尾辫的女孩,站在灯光昏暗的楼道里,她似乎有些紧张,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起手,敲了敲房门。
房门打开了,那是一个身形瘦弱,穿着黑色上衣的男人,他背对着镜头,看不到长相,女孩看到他的样子,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局促不安地说:“你好,是房东吗?我在网上跟你联系过,请问你的房子还出租吗?”
电视屏幕里的画面刚刚播放到这里,厨房里突然传来女人的怒吼声:“看看看,成天就知道看电视,没见我在厨房里忙吗?来搭把手会要你的命啊?”
“来了来了。”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按了下遥控器,将画面暂停,小声抱怨,“母老虎。”
“咳,让你见笑了,厨房里的是我妈,她正在做晚饭,人挺好的,就是嘴巴有点不饶人。”
瘦高个青年尴尬地搓着手,向乔沅解释了两句,叫了声中年男人,“爸,我们家来客人了,这是刚搬来六楼的邻居。对了,你怎么称呼?”
乔沅微笑:“我姓乔。”
“我叫周大伟,你要是不嫌弃,喊我一声周哥也行。”
青年笑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只是配上他那副尊容,实在有些辣眼睛。
中年男人,也就是周大伟的父亲,面容慈祥,开口说道:“原来是新邻居啊,快请坐,大伟啊,给人家小姑娘倒杯茶。”
“不用麻烦了,我不渴。”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家很少来客人,你一来,我们家里都热闹起来了。”周大伟殷勤地邀请乔沅坐到沙发上,顺手拿起遥控器,“你喜欢看什么节目,我帮你换台。”
乔沅看了眼静止不动的电视画面:“就叔叔刚才看的这个吧,好像还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