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城是个周边小城,封玥骑马到郊外,时间也不会很短但是也不长,此时已是深夜,封玥心急如麻,担心楚漓的情况,光是听裴夙的一番话,她就能知道楚漓如今很是凶险。
她眼中闪过一抹怒气,她知道裴夙为何会针对楚漓,原也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她不会钻牛角尖,但是此刻多少会有些责怪自己粗心,如果是自己不见了,楚漓第一时间就会发现去寻找自己,她肯定,易地而处,她确实没有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楚漓身上。
他们是未婚夫妻,所有人已经把他们看做一体了,她自然知道楚漓喜欢她,但是她一直以来的态度就是不得不找一个人,而那个人正好是楚漓而已,所以会下意识的忽略楚漓,说到底是她不够爱。
但是此刻她心里的感受让她明白,原来楚漓早就在她心里了,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到楚漓。
潮州的郊外如今划分了好几处疫区,封玥知道再怎么选,楚漓也不会去疫区,所以没有犹豫的对着最后一处奔马而去。
她来到一处崖间,说是山崖也算不上,离地面高十来米的一个土坡,封玥翻身下马,查看地上的足迹,这里有人来过。
身后跟过来的楚一也看见了,“王爷应该在这里。”
封玥没有理会,四处看了看,这里一望无际的草垛,一时间根本无法知道人在哪里,正是心急的时刻,封玥不自觉的用手指抓了抓腰间的衣服,忽然摸到了一片冰凉的鳞片。
她心中有了主意,脑子里对小银说道:“小银,你能帮我找到楚漓吗?一直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
缠在封玥腰间的小银此刻已经涨大一圈了,比初见时要大多了,它吃了太多蛊虫的关系,这会儿没有消化完能量,所以身量没办法缩小,只能盘在封玥腰间掩饰,等它吸收完了能量就又可以化作链子缠在封玥的手臂了。
这会儿正无聊呢,听到了主人的问话,当即就伸出蛇信子,“小银可以。”
一阵银光“咻”的落入草丛,楚一不知道那是什么,有些吃惊,见封玥跟着跑过去了,知道此刻也不是问的时候,只好护在封玥身边,跟着小银走。
这一片地原是郊外一个踏青的好地方,又因为这边草多且有崖,当初划分疫区时就把这处留了出来,封玥跟着小银绕了好几个弯,来到一处崖间的涵洞里。
洞里有滴答的水声,还伴随着男人的低哑的喘息声,封玥能听出来,是楚漓的声音,她心中一喜,还活着,人找到了。
楚一自然也能听出来,正要跟着封玥进去,被拦住了:“你回去。”
楚一瞪大眼睛,看着封玥,“郡主,我,”
封玥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有些严肃的看着他:“不要犯糊涂,裴夙既然说的出,就肯定有后手,如果你不想明日你家王爷的流言传的到处都是的话。”
楚一明白了,此时的他在这里帮不上忙,更应该去做的事就是保全王爷的声誉,不让裴夙得逞,他看了一眼郡主,低声的恳求道:“郡主,王爷就拜托你了。”他知道此时的他说这样的话不合适。
王爷和郡主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是未婚之前和人发生关系,是会被人不齿的,郡主这样的身份,更是一个不好就会给皇家丢脸,但是他私心里还是希望王爷能活着,而且郡主找到这里来,他私心里猜测,郡主是不是也准备好了。
封玥没有说话,径直朝着里面走去,楚一得不到回答也没有强求,转身离开,只是眼中更多了些狠厉,他还有重要的事去做。
这洞穴越往里走,越能感觉到阴冷,封玥知道楚漓是特意选的这个地方,转过一个弯,就看到了躺在潭水中的楚漓。
他全身泡在水里,只露出脑袋,只要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他露出的脑袋通红且发紫,是不正常的状态。
此时的楚漓意识早已经模糊了,他从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药性后,就催动了内里跑到了上次剿匪意外发现的涵洞里。
他本想靠意志力坚持,但是发现这药效特别厉害,根本靠人力无法更改,他泡到了这潭水中,虽然缓解了身上的热度,但是没一会儿还是烧起来了。
他隐约猜到了,这药效可能无解,他自嘲的笑了,不再挣扎,闭上眼睛躺在这潭水里任由他自生自灭。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因长时间得不到纾解已经开始疼痛起来,就像是静脉被一寸寸打断般的,他有些忍不住发出了低喊声,他知道,时间到了。
正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抚摸上了他的额头,又从他的额头扶上了他的脸,身体比理智更快,他伸出了手把那只在额头上的手的主人拉入了水中。
封玥被他大力的拉入水中,又被楚漓的大手禁锢住了,楚漓凭借着本能靠上了他。
许是这会儿有了点安抚,楚漓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清醒,他睁开眼,好似看到了心爱的女子,摇了摇头,发现面前的重影里还是心爱的姑娘。
封玥见他眼睛睁开了,但是眼珠里倒映着朦胧,就知道人还是没有清醒的,见他脸上的青筋都暴起了,知道他已经到了极致。
不再想唤醒他,而是俯身,嘴贴上了楚漓的嘴,她在现代也不乏有追求者,但是多半始于颜值,又或者时间长了发现有利可图,毕竟她接触的多是些权贵人家。
她长了一双看透世间的眼睛,绝大多数的威逼利诱在她眼前无所遁形,所以无论是好看的小鲜肉,多金的贵公子,她都选择了无视。
恋爱没有谈,但是见识过不少,这会儿她吻上楚漓后本以为要自己引诱一番,哪知道楚漓立刻的反客为主,你来我往,双方嘴间的间隙堵了个严实。
“唔。”封玥发现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楚漓才放开了她,但是随即是衣衫撕裂的声音,她的衣服被楚漓撕烂了。
来不及挣扎一番,她就被楚漓翻了个身,压在了水潭中的大石头上,她想要喊楚漓一声,立刻就感觉到了那羞耻的地方接触到了烧红了的铁杵。
此刻的她脑子里还有一瞬间想到了尺寸不小,但是很快就被打断了,楚漓的手凭着本能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这对没有经历过恋爱的封玥来说,一上来就这么激情,有些进展太快。
但是她心里清楚,她不想楚漓死,这就是她的选择,来的路上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封玥发现身上的人忽然停下来了,她抬头看去,不知何时楚漓的眼睛已经清醒过来了,他灼灼的看着封玥,声音低哑的说:“走。”
封玥知道他的意思,那眼里传出来的深情和不忍让封玥觉得有些烫,这个时候这个傻瓜还让她走,她怎么会走,她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臂,缠绕在楚漓的脖子上,迎着他再次吻了上去。
“轰”的嗡鸣声炸裂了楚漓的大脑,他全身的理智再次崩塌,化作一条猛兽,开始进攻,涵洞里男女的声音缠缠绵绵,两人交叠的身影在水中起起伏伏,一条小蛇在一旁盘着身体守护着。
一旦发现异动,就会吐着信子警告入侵的人,这里已经有人了。
楚一骑马飞奔回府衙,这会儿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回到府衙立刻找来楚二,让他再次扮上鬼面王爷,一同出现在后院。
这会儿后院里太医和百里奚还忙着,封玥一开始配的药已经有了效果,只是效果不那么好,那癫狂之然虽然已经不再发疯,但是还是没有清醒来。
百里奚上前把脉,一行人又凑在一起调整了药方,这会儿已经是第五分药方了,越来越成功了。
看到楚一一行人过来,宋箔简高兴的行礼,“王爷,百里公子和太医就要成功了。”
太医们闻言看过来,也跟着行礼,倒是百里奚看了一眼鬼面王爷,眼底闪过一丝差异,不过没有说话。
鬼面王爷闻言给与了肯定:“做得好,如果真能将时疫解决了,本王一定奏请皇上,给各位请功。”
太医们听到这话每个人都很高兴,还不忘推了一把旁边的百里奚,“哪里哪里,这都是臣等应该做的,这最大的贡献还是百里公子和郡主的。”
鬼面王爷接话道:“放心,本王都记着,正好今夜本王也陪着众位太医们一起。”说罢一马当先的坐在了椅子上,显然是要整晚陪在这边,等着太医们的进展。
众人也没有疑惑,这样的大事,王爷陪同也说的过去,只有百里奚闻言多看了楚一和鬼面王爷几句,就被太医们拉着去研究去了。
天将破晓时,忽然有人来报,说是牢房走水了,楚一蹭的一下起身,二话不说就跑去看了。
只见昨夜还关着犯人的地牢里传出了浓浓的黑烟,衙役们搬水的搬水,救火的救火,楚一想要冲到里面去看看情况,被牢头拦住:“大人,里面危险,现在进不去了。”
楚一眼睁睁的看着来不及逃离出来的人被门框砸个正着,歇斯底里的喊声换回了他的神智,他不悦的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那些犯人呢?”
牢头此刻也心里把那守夜的人骂了个千百遍,一脸苦相的说:“大人,今夜是那张二看牢门,小的接到通知的时候,这里面已经烧起来了,兄弟们都没跑出来,犯人也没出来。”
楚一听他这么说,心底一沉,这是全烧死了,但是他总觉得事情太蹊跷了,但是整个牢房在地下,又是木质结构,这会儿都能看出来,全部烧秃了,水泼进去一点用都没有。
他只能等这火灭了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这张二是谁?”
“张二是咱们大人师爷的侄子,因为没个什么本事,就安排到咱们这里来了,才刚来一周,经验不足,让牢房里烧起来了。”
一般来说,牢房里看守的都是犯人,这看守严密的程度不亚于宝库重地,只是他们潮州经历过一次水匪,又刚清缴了山上的土匪,这牢里密密麻麻的都是犯人,看管不过来,所以临时召集了许多家世清白的人。
张二算是不起眼的一个,他还是一周前来的,牢头压根没想过他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新来的人不靠谱,教过如何看守这点事都没办好。
但是楚一听出来了,又是师爷,他们之前处理了一批混进府衙的内奸,倒是没想到牢房里还有人,难怪裴夙那么快束手就擒了,还叫嚣着,显然是早有预谋。
楚一暗恨,等火一灭,他就冲进牢房,找到了看押裴夙的那间,里面躺着一个身量和裴夙差不多的人,此刻被烧焦了,身形有些萎缩,又看到了旁边留下的玉佩扳指等物,确认是裴夙的,但是人面目全非,他始终不能确认这人到底是不是裴夙。
经过牢头轻点,牢房里的犯人有一半跑出来了,有一半被烧死了,张二的尸体也被找到了,他被人抹了脖子,倒在了牢房的外间,没有被烧透,能看出是他。
人数都能对得上,但是楚一心里知道,裴夙肯定逃走了。
天大亮,这时城中的百姓们听闻失火,大着胆子跑了过来,围着这里指指点点,楚一有心在人群中查找,但是什么都看不出。
他知道裴夙出去了,肯定会制造谣言,他一定要在谣言流传出来前,制止这件事。
正好府衙那边跑来了一个衙役,对着楚一喊:“大人,太医们配好药方了,王爷请大人回去。”
那声音穿透力极强,透着喜悦,楚一总算输了口气,心道,成了,终于成了,他正准备回去,看到了还在一旁站着的百姓,停了下来。
对着百姓们说:“乡亲们,昨夜,时疫的药方经太医们的多日研究,如今已经大成了,可要和我一起去府衙看看。”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在人群里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