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天便愈发的冷了,院子里也渐渐变得冰天雪地,元兰每日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扫雪。
冯盛也押送犯人回来了,这些日子官府没别的事,他自回来以后,便一直在元兰的院子里帮她酿些酒。
冬天动一动身子暖暖的,正好也能酿的多一些,让他自己囤一些。
听闻元兰从顾城回来的奇闻,他也很是好奇,便放下了手里的事,来到了元兰的院子里,准备见她。
元兰备了小暖炉,见冯盛来了,便打开门让他进来,一边给了他一个暖炉,一边迎着他往里走。
“你可是终于回来了,马武前些日子还念叨着你,其实这大冬天的,也不用怎么酿酒,至少我这不是很缺。”
元兰嘿嘿一笑,和冯盛说着,话落后,给他倒了一杯荞麦茶。
“我听说你从顾城回来花了好大的力气,没成想竟然闷声干大事,这么厉害呢。”
冯盛惊讶不已,见元兰看起来很是平静,怎么都和传闻中的那样联系不到一起去。
“倒也没什么好吹捧的,我这儿放了一些花生米,尝尝,就着你新酿的酒。”
元兰端上来了一盘炸的鲜香酥脆的花生米,卖相不错,可冯盛却假意挑刺,开玩笑似的同元兰开口道,“我为你酿酒,你就请我吃这个?未免有点太敷衍了。”
元兰抬眼看着他,良久之后,淡笑了一声,抱着胸点头,“那好吧,我拿出来我做的好吃的。”
她就知道冯盛要来,早早的准备了吃的,本想和他开个玩笑,晚些时候再拿出来,却不曾想他像是早有预料似的催促着。
马武也刚铲完了外头的雪,进来后带进来了满屋子的寒意。
元兰拿出来了早早做好的酒醉鸭肝和苹果蜜饯,都是不错的下酒菜。
“你回来的正好,快,一起喝酒。”
元兰摆好了碗筷,和冯盛马武坐下来一起喝酒。
也唯有这个时候,元兰的满腹心事才能找到一个地方诉说,不过好在她并不大在意。
“我从外面听说了你的事迹,不过都是下人们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话,像要把你说成了神仙下凡似的,你究竟是在顾城经历了什么?怎么顾城城主还能和你有瓜葛?快和我好好说说。”
冯盛扒拉着元兰的胳膊,将耳朵凑到了他面前去。
元兰一五一十地将顾城所发生的事情告知于他。
“顾城城主兴许是和我爹有关系,所以想方设法的报复我,不过我已经将他解决了,虽然过程惊险了一些,但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元兰绘声绘色的和他说明了城主临死前那一晚上所发生的事。
冯盛听着却和戏本子里一样精彩,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看着元兰,随后反应过来,有些说不上来的懊恼。
“都怪我,当时我要是在你身边的话,还能帮你一把,不过还好你已经解决了,既然如此的话,那就翻篇了,不再旧事重提也是好的。”
冯盛爽朗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添满。
元兰喝的脸色红红,眼神迷离却也上头,摆了摆手,“嗐”了一声,和冯盛哥俩好。
“这有什么的?没关系!”
“虽然你没在,但是我在啊,我帮她了!怎么样,是不是能填满你心中的不平?”
马武插话道,半是炫耀地同冯盛开口。
后者傻乐了一声,没再说话。
三个人喝的酩酊大醉,到最后元兰精心做的菜倒没吃多少,东倒西歪地在房间里睡着了。
等到次日一早,冯盛和马武早早地就醒了过来,倒是元兰,一直睡到了辰时。
宿醉让她头疼不已,她从床榻上一个骨碌滚了起来,坐在那儿迟迟反应不过来,直至白梅端着白粥进来,她喝过之后才稍微的好受点。
“兰兰,是不是有点难受?婉娘听说你回来了,派人来请你过去呢。要是你不方便的话,我就替你回绝了他们。”
白梅见元兰恍恍惚惚的,有些怜爱,正要出门,便被她拦住了。
她一口气喝完了白梅端进来的粥,穿起鞋就要往外走。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这就去找婉娘。”
恰好她已经好久没见婉娘,又回来了这么长时间,的确应该过去一趟的。
她穿着一身棉衣,走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了婉娘家,但还是冻的脸蛋红扑扑的,惹人怜爱。
“我们家夫人正在家主卧房中,夫人已经早早的说过了,让您一来就带您过去呢。”
丫鬟迎着元兰就往宅子里头走,虽然这会儿正值冬天,但宅子里的花草还是被照料的很好,给人一种姹紫千红的感觉。
元兰连连应声,跟着下人们过去,路上还不忘了同下人寒暄。
“我也是好些日子没来,你们家主现在身体如何了?”
她后知后觉,好像还没有关切过赵正则上次腿的事儿,不过婉娘没有给她传来消息,那想必就还算是理想。
“家主现在已经苏醒大好了,但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需要卧床休养,夫人每天都在照顾他。”
丫鬟回答着。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间,便走到了赵正则的卧房门口,一进门便看到了正在忙里忙外的婉娘。
她头上没有平日里那些缭乱的饰品,就只几根素钗,能看得出富贵,可神情却憔悴了许多,见元兰过来,她仍是一贯的笑意盈盈。
“妹妹你来啦?快坐。”
元兰被她迎着拘谨的坐下,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赵正则,面带歉意。
“真是对不起,没想到让你们也因此受到了牵连,虽然我惩治了县令,但却让你白白遭罪。”
她微微叹息。
赵正则摆了摆手,让元兰莫要歉疚。
“这算不得什么,没关系的,卧床几日也好,平时忙着奔波,都休息不了。”
听他这么说,元兰是稍微好受了一些,可也感到更抱歉了。
“妹妹和县令闹成了这样,今后打算如何?这寒冬腊月的也是不好做些什么,但总归是要开春的。”
婉娘抚着元兰略粗糙的手,关切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