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好吃好喝,气氛温馨又欢乐。
眼看着人变多了,马武和小乞丐则在最中央的厅堂内支了个桌子,一家人一起吃饭,欢乐不已。
白梅做了一堆好吃的,五味杏酪鹅,香酥鸭,粉蒸排骨……单单是香味儿,就足够让这些人个个垂涎三尺,恨不能要胃口大开了。
元兰坐在最中央,被这群人包围着,每个人一开口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她,哄得她哈哈大笑。
她觉得有些恍惚,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开心的感觉。
元兰简单把去顾城的经历说了出来,省略了许多令人觉得胆战心惊的地方,但饶是如此,也足够令人觉得惊心动魄。
一旁的夙离紧紧抱着她,一刻也不愿意和她分开,在她怀里暖暖的撒娇,听得元兰也心软软的。
“兰兰这次去了一趟顾城,消瘦了不少,日后我多给你做点好吃的,好好补回来!这么辛苦,必然是你应得的。”
元兰无意饮酒,白梅便给她倒了一杯荞麦茶。
“元兰姐这么厉害,下次等我练成一身的本事,也要跟着姐姐闯荡江湖!”
小乞丐露出羡慕的目光,体内的热血在此燃到了顶峰。
元兰连连应好。
等到茶余饭后,小乞丐和马武酒过三巡,高兴的不得了,两个人喝的多了,便各回各房。
柳小公子也拉着夙离去继续练武。
偌大的室内只剩下了元兰和白梅。
元兰还没太吃好,正在小口小口的喝着蛋花汤。
后者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抬眼看着元兰,在昏暗的烛光下忽然开口。
“兰兰,你离开了这么久,王莹玉还在柴房里面绑着。”
她没把想说的话说的太明显,怕激怒元兰,但她也体会到了白梅的意思。
“我知道的,二婶,等我吃完饭就过去看她。”
良久之后,元兰放下了筷子,提着蜡烛,身披了一件黑色的毛呢,便来到了柴房。
她面色平静,看不出她是喜是悲。
柴房门口已经堆上了厚厚的血,只留出来了一个放饭的位置,能看得出,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别人也不愿意搭理她。
王莹玉躲在角落,抱团坐着,看到久违的光亮,睁不开眼。
她捂着眼睛,大口的喘着粗气,已经奄奄一息。
马武听闻元兰要来见王莹玉,登时拿起衣服出门,吹完冷风便酒醒了很多,他看着站在门口没进去的元兰,放缓了脚步。
她周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让人单单看着,便觉得此人可望不可及,如同冬日的明月,高悬在天。
她转头看着马武,又看着大脑空空迟钝着的王莹玉。
“她看起来好像不太清醒了,准备一些冰水,把她泼醒。”
这倒并不是元兰手段狠辣,而是这冬日里只有冰水。
马武立刻着手去拿水。
冰冷的水被泼到了王莹玉的头上,她像一只落水的旱鸭子,猛地打了个激灵,摇了摇头,像要把身上的寒意甩掉。
元兰见她有了反应,便提着放着蜡烛的灯缓缓靠近了她。
在微弱烛光的照耀下,王莹玉不复往日的光鲜亮丽,满脸粗糙,如干草一般的头发刚被水淋过,即便是在冬天,也能闻到她身上的臭味。
元兰掐住她的下巴,逼近了她,厉声询问,“王莹玉,你说到底是谁命令你,在背后杀我的?”
她一字一顿,眼神阴暗,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神,不被人理解和接近,但这就是她的宿命。
王莹玉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又一开口像很恍惚似的,摇了摇头,嘴里含蓄混着什么,“元兰,你在说什么?哈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装疯卖傻,大笑着,踉踉跄跄的起身,装作听不懂她说的话似的,演的倒是很真,不过元兰一句话也不信。
她紧紧地盯着王莹玉,不紧不慢地继续。
“谭俟,顾城城主,你确定不知道他?”
元兰说出了城主的名字,而后再继续询问她。
她此话一出,王莹玉瞬间冷静了下来,不仅大笑声戛然而止,看着元兰的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
见她果然不装了,元兰也知道是自己猜中了。
“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你什么人?他的背后之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
元兰不等王莹玉回答,便眯着眼,摇了摇头,想到了城主见到自己时,并不着急杀她,更多的是羞辱。
看来他并非不想杀,而是恨她恨的不得了。
王莹玉眨着眼睛,眼底闪过了一丝茫然,嘴微微张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对此一问三不知,犹豫之后,又同元兰吐露出来了她仅仅知道的。
“城主答应了我,用你的命换我们摆脱奴籍,那这种好事我当然不容许错过了,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答应了他。”
她眼里透出无边绝望,是有被迫屈服于元兰的无奈,更多的也是对自己不能亲手杀了她的不甘。
“那他是怎么找上你的?”
元兰垂眸看着王莹玉,面带冷笑,定睛看着她落魄的样子,想到了她先前装出来的风光霁月,虚伪至极。
她沉吟了一瞬,问出来了一个自己不太感兴趣的问题,但王莹玉却还是回答了。
“有一日一个蒙面人,是他来找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所以才答应了他。”
她声音微弱,说起话来小心翼翼,和平日的她截然不同。
元兰冷笑了一声,觉得好生讽刺和无趣,她这一悔过当真是来的迟钝无比。
“‘鬼迷心窍’?王莹玉,你也会鬼迷心窍?”
她摇了摇头,觉得乏味,感觉问不出什么,对马武招了招手。
“你去拿来银针,狠狠扎她,让她变成真正的痴呆。既然她喜欢装疯卖傻,那就让她真的变痴傻。”
元兰说完,便起身,甩袖离开。
王莹玉一听这话,连忙朝着元兰的身影扑着,跪着朝她赶了过去。
“不要!不要!”
她剧烈的挣扎着,头发凌乱,眼神绝望,声音更是尖细,刺得人耳朵生疼。
元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