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绵绵和成阳帝病好后,就回到宝法寺中。
大半月过去,时疫泛滥。
寺中的僧人无一幸免都染上疫病,迁到山下村子中去了。
整个宝法寺空荡荡的。
林绵绵哪怕想与成阳帝相处更久,见此情景也不免忧心起来。
这才刚开始,按前世起码还有两个月,疫情才能压制。
成阳帝已是贤明仁德之君。
他早就下令免去受灾之地的进贡。
若是她也能帮上忙就好了。
重生后她只有改善自己身体的药丸,再无其他助力。
许是白日思虑过度,林绵绵回到寺中第一晚,辗转反侧。
又或许是她已习惯,那个满身佛香之人的陪伴。
迷迷糊糊小眯了一会,林绵绵又醒了。
脑海中似乎晃过很多有关时疫的事,朦朦胧胧记不真切。
但她突然有一个猜测,身边人连两个后来的太医都感染。
只有她从头到尾都未染上,生个病还是因那夜受寒所致。
“难道那些神奇的药丸除了变美,还改变了我的体质?”
林绵绵坐不住,披了件外衣,起身去客堂找太医商议。
出了屋子,隔壁房内仍亮着烛火。
不知成阳帝因何还未歇下。
她想做的事,成不成仍未知,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先。
两位太医病症已经轻了,夜里仍在忙碌个不停。
林绵绵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他们。
“这……这伤了姑娘身子,只怕那位会……”
年长一些的徐太医,本听了巴不得马上去试验。
可转念一想,这段时日成阳帝对这位姑娘的特殊。
搞不好回去就是娘娘了。
“世子管不到我,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困在这共患难而已。”
上次迷路过后,成阳帝对她时而亲近,时而疏离。
林绵绵都搞不清他到底有没有动心。
若她最终仍无法进宫,起码能让疫病伤亡减少,也不枉她重活一世。
最终两位太医还是拗不过林绵绵,且他们也想多救一些人。
徐太医取了林绵绵一碗血,即刻下山了。
林绵绵又问了另一位陈太医,疫区的详细安排。
“怎可不管轻重,都混在一处?”
“姑娘有所不知,整个大业医师十分短缺,更何况这疯狂传染一下剧增的病人数量。”
陈太医叹了叹气回道。
林绵绵略一思索,道:“这一场疫病来势汹汹,想要遏制,首要之事,便是控制传染源。”
“人手不够,不如让染病之人的亲属参与进来,给予些补贴,照顾自己的亲人,顺便多看顾几人。”
“再寻些地方把人按病症轻重分开,重症的说不定传染度也厉害,能安排重症病人单间居住是最好,真不行少量一起,医师看顾也方便点。”
“姑娘说的甚至有理,如今我们人手不足,才导致轻重不分,其实那些轻症,一个大夫带上民众帮忙,可至少看顾五十个轻症病人。”
陈太医听了两眼放光,就欲往外走,“我去寻陛……去寻世子。”
“陈太医就先别说是我提议的,免得放血一事瞒不住。”
林绵绵唤住他。
“姑娘高义!”
陈太医说罢,朝林绵绵俯身一揖,匆匆离去。
————
过了两日,徐太医那头用林绵绵的血试验成功了。
加上成阳帝同意拨钱,让病人家属来看顾,又每个村定了几处宅院来分隔病人。
重症病人隔离后,人数和情况也统计了出来。
林绵绵当即又放了好几碗的血,让徐太医取了好抓紧救治那些命悬一线之人。
一下大量失血,让林绵绵顿时头昏眼花。
“林姑娘要注意身子,我给你开些补气血的药。”
徐太医写药方的手都在抖,他依着林姑娘如此损耗救人,只觉自己的脑袋已悬在空中。
“嗯,我年轻,多休息几日就会恢复,您记得给我家中和黎家送去几份,快去救人吧。”
林绵绵哄走老太医,乖乖躺上床,没片刻就昏睡了过去。
双管齐下,五日疫情遏制就明显见效。
成阳帝这几日忙着调度安排地方和人手,加上林绵绵刻意躲着,两人竟是五日都未曾见一面。
等成阳帝稍闲,便觉此事有些奇怪。
毕竟往日里小姑娘,可是时刻在他跟前晃。
“绵绵近日在做什么?”
成阳帝写下最后一封回信,抬头朝福胜问道。
“这,林姑娘好像都在房中休息吧。”
福胜公公不太确定回道,心中开始打鼓。
最近他为了传递消息跑前跑后,在寺中又不像宫中那样有很多小太监使唤,竟一时疏忽了。
成阳帝眉心一折,重重搁下笔斥道:“你是怎么做事的!”
“奴才该死!”福胜公公仓皇跪地。
成阳帝眼皮微跳不再搭理福胜,起身快步朝林绵绵住的屋子走去。
他来到林绵绵房前,敲了几声没人回应,心中不知怎又燃起一股恐慌。
不急思索,成阳帝直接推门进去,满屋子散着浓郁的血腥味。
“绵绵!”
成阳帝绕过屏风,就见林绵绵面色苍白扑倒在床边,床上染着一大滩血迹。
他冲过去抱起她,拍了几下她的脸,具无反应。
转头朝福胜公公怒吼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是是,奴才这就去。”
福胜公公见此情景也吓坏了,连滚带爬跑出去。
要是林姑娘出事,他也活不了。
成阳帝把林绵绵抱上床,先替她的手腕,简单包扎止血。
他看到小姑娘的手臂上有多道伤口,像是有意在放血才割出那么多。
“你这是为了什么,要如此伤自己。”
成阳帝摸着浑身冰冷的人儿,心痛不已。
难道她是知道了那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