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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献祭之前(1 / 1)


贺千岁收起了他嘻嘻哈哈的模样,他站在了雨卿的侧面,有意或无意地留意她的神情。

她似乎对家里的每一件古董都很有熟悉感,每一件经过手里她都会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紫禁,则不动声色地在暗地里留意贺千岁的神情!

门外瓦片落地的响声打破了这意味深长的局面,贺千岁走到门口。

此时贺千帆正拿着箩筐和铁铲准备开工似的。

紫禁看了杀杀和智觉一眼,他俩鞠了躬走出去帮忙。

贺千岁回了屋里,与雨卿保持着距离站着,他好奇,见雨卿拿着一个靛青玉碎琉璃花瓶,问:“姐姐识得此物?”

雨卿动作迟钝点点头,没有说话。

紫禁默默关注着她与他,侧耳倾听!

“姐姐可记得此物为何出现在此处吗?”贺千岁小心翼翼问。

这问题问的是雨卿,但贺千岁意在沛公,他专注地斜视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紫禁。

紫禁也是用眼角尾边瞟了贺千岁一下,充耳不闻。

雨卿摇摇头,道:“这些物件样样瞧着十分熟悉,但件件想不起,我只记得门口那池塘那桥和那紫叶李,我魂魄醒来便在此处了,这里,有家的味道……”

思来想去,雨卿怕是对过往的人已经没有了记忆,而这些东西和场景,兴许是她身体的本能反应吧。

贺千岁问:“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躲过山魈的逮捕的?”

雨卿依旧一无所知的摇头。

这就怪了。

贺千岁和紫禁相视无言,彼此都察觉到了雨卿的突然出现仿佛是有人特意安排一样。

贺千岁安抚道:“姐姐莫伤悲,姐姐可先进煤油灯里躲避,待我们叫你,你再出来!”

“是!”雨卿眼角下的血泪痕迹仍然附在脸上,她转身化作一缕气息进入灯里。

贺千岁坐到了紫禁对面,冷冷睨着他,紫禁也冷冷睨了回去。

“何事?”紫禁不温不火问。

贺千岁指着那古董墙,问道:“为什么你家的古董会在我家?”

紫禁无聊至极,别过脸道:“我不知。”

紫禁是真的不知道,他家古董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一件都记住,况且,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这些东西。

他以为他三个字就可以把贺千岁忽悠敷衍过去。

贺千岁按耐不住性子,脾气一上来就忘了分寸,疯狂作死,他捧着紫禁的脸,端正了过来,正视着自己,质问:“你确定不知?”

“……嗯。”突如其来的亲昵令紫禁稍微意外了一下下,他避开了贺千岁阳光般明媚的眸子,也没有推开贺千岁的双手,任由他捧着脸。

贺千岁狐疑瞥着他,轻轻放开双手,骂骂咧咧说:“那钟呢?这个你总该记得了吧?”

“嗯。”

“那这钟,为什么会在我家?”贺千岁追问。

“你讨的。”紫禁安静说。

贺千岁打死都不信,打量着紫禁不可理喻说:“我跟你讨的?我有病吧我跟你讨个钟?我完全没有印象……”

说着说着贺千岁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再说什么。

空气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贺千岁怀疑看着紫禁,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说,我会不会是处于一个丧失部分记忆的状态?”

紫禁没有理他,起了身,走了出去。

“杀杀。”紫禁轻声喊道。

杀杀马上放下手里的扁担,拍拍袖子,走了过来。

“公子!”杀杀恭敬地站在台阶下。

都相处了好些日子了,贺千岁还是不习惯女装男声的莎莎。

紫禁手指摁住杀杀的额头中间,杀杀闭着眼睛,指尖下的位置有光漫溢出来。

紫禁收回了纤纤玉指,杀杀睁开眼睛,弯腰曲背道:“谢公子!”

贺千岁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智觉和杀杀有时候会称呼紫禁公子,有时候会称呼紫禁为主人,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固定一种称呼吗?

公子本应是历劫之前他们应该是主仆关系,历劫之后也随了他;而主人,总觉得他们俩生来就是为紫禁服侍的。

“什么时候去?”贺千岁问。

“……稍作休息!”紫禁道。

也罢!

夜雨潇潇,敲打窗棂。

贺千岁习惯性坐在走廊的台阶上,煮着茶水,茶杯皎洁如月光,杯里漂浮着一小朵茉莉花。

他回头望了望屋内,里面三位神睡得很香。

贺千帆睡着居家服擦着头发走了过来,轻声道:“老太祖可有觉得这两位小神官很奇怪吗?”

“怪得很!”贺千岁抿着一口茶,嘴角咬着那朵茉莉花,想了想,问:“对了,你知道家里那些古董怎么来的吗?”

“这些不是您的家产吗?”贺千帆质疑说:“从我来到这里这些古董就一直存在的。”

贺千岁这是平沙四顾自迷惑,在脑子里使劲挖掘碎片,却落了个空,怪怪说:“我们平时的钱怎么来的?”

“老太祖,这是您的钱,不是我们的钱,”贺千帆恭恭敬敬说:“至于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账簿是您给我爷爷的,我爷爷转交给我,没有和我说怎么来的,您也没有跟我说。”

“这……”贺千岁郁闷,换了个问题,问:“你……以前有见过紫禁吗?”

“老太祖,瞧您说的,我怎么可能见过紫禁?”贺千帆无语道,“若不是您,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虽然直到我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但这就是事实啊!”

贺千岁点点头,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太混乱了,他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打了个哈欠,贺千帆临回房间之前道:“您白天着了凉,今夜就不要睡在走廊了,回屋里睡吧!”

自从紫禁来了之后,贺千岁的沙发已被夺去,他自个儿趴在窗台前,听着雨声,很快就睡着了,连续忙碌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从奈良转学到学校,再到身份暴露,似乎没过多久,但贺千岁总觉得,和紫禁认识了好久。

鱼乔木醒来之后打了很多电话给贺千岁,贺千岁随便撒了个谎,他无非就是不希望紫禁留下来罢了,他要个心安,贺千岁就顺了他,省得他到学校加重流言蜚语。

这一休息,就休息了好几天,紫禁睡了好久。

他的疲惫和痛苦从来都是无声的,像一潭死水,非常平静。

贺千岁感到心烦意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敢大声说话,甚至别人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他都会恶狠狠瞪着别人。

“你家主人怎么回事啊?”贺千岁问智觉。

“力量消耗太大了!”智觉说。

贺千岁问:“那不是他正常的能力范围之内吗?”

“我和杀杀身上的力量来源都是他给的!”智觉说道。

就是说杀杀和智觉只要用到法力,消耗掉的就是紫禁的。

“你们不也是神官吗?难道没有自己的法力?”贺千问。

“那是敷衍外人的,杀杀不过是一扇门而我……”

“休要胡言,智觉!”杀杀说道。

智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没再说什么,贺千岁也是第一次见杀杀发那么大的脾气。

智觉刚刚说杀杀是一扇门?而他自己是什么呢?

胡说八道?

贺千岁严肃看着他们神秘兮兮地走出去,心里有疑。

智觉和杀杀,还抽空去了一趟学校,这是贺千岁十分佩服的。

空荡荡的屋子里,纱帘飞舞,贺千岁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紫禁睡着的模样,一直在追忆。

紫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好些天的傍晚了,他捂着头坐起来。

“醒了?”贺千岁问。

“嗯。”紫禁喊了句:“杀杀……”

杀杀突然站在紫禁面前,吓了贺千岁一跳,刚刚屋里明明就只有他和紫禁两人的,这一喊,杀杀就凭空出现,一点隐私也没有。

“布阵!”紫禁说。

“是。”杀杀鞠躬点头说。

贺千岁:“???”

这不刚醒来吗?

杀杀在钟面前比划着,出现了一个阵。

紫禁踩着一双居家的拖鞋,融进阵里,贺千岁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苏罗婆的夜星火斑驳,万家灯火通明。

还是紫禁家的院子。

这一次,红梁悬白帐,人声泣哀怨,人人都是一张忧愁的脸。

两人躲在墙角外。

贺千岁闻着空气里弥漫的冥纸焚香味,这是有人去世了吗?

难道是……

贺千岁眼角偷偷瞄了一下那个冰雕一般的紫禁。

“……老爷知道,您不怕他怪罪您吗?”有个年轻女子说。

“现在我是这里头最大的人,老爷既已将权力移交到了我手里,自然是我说了算。”声音很细很柔,但语气尖酸刻薄。

门外走来一主一仆,贺千岁马上猜到这刻薄的主应该就是那位隐藏得很深的婉尔吧。

婉尔确实长得婉尔,相比雨卿的清纯温柔她多了一些天生的妩媚,头上一朵玫瑰娇花多添几分姿色。

小小的碎步,细腰翘臀。

“夫人不担心老爷发现吗?”婢女问。

“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老爷把这个死女人火化了,谁会去看骨灰坛啊?哪有那么容易被发现?”婉儿轻蔑道:“晚点找个小厮找个骨灰坛装点香灰摆上去不就好了吗?”

贺千岁觉得怪,按理来说,骨灰坛应该是放在坟墓里的,这拿回家放着的头一次听到。

“夫人真聪明!”婢女殷勤说:“难怪东厢房那主就是个蠢货,根本就不是您的对手。”

婉儿好看笑了笑,摸了摸发丝上的花,扭捏神气说:“那是,我能爬上老爷的床就能爬上她的位置!”

女人?

哼。

贺千岁心想,还好自己不会盲目着迷女色。

在十几岁的时候家里清贫,一心只跟着爷爷早出晚归去捞鱼,家里也没几个钱让他读书识字,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结识女子。

贺千岁长相俊俏,但大部分人家嫌弃他家里贫穷自然是不愿意与他家结亲的。

所以到了现在,为什么贺千帆死都要他去读书也是这个原因。

两个女人的身姿逐渐远去。

紫禁一手插兜光明正大走了出去,贺千岁使劲把他拉到墙角边,说:“你能不能稍微不那么嚣张?横冲直撞的要死啊?”

紫禁一点做错事的态度也没有,他清高,他冷漠,安安静静站着,任由贺千岁去说去骂。

贺千岁见他那副如死水般静谧的德行他也不忍心再骂下去。

说:“你现在出去也于事无补,你生母的骨灰坛已经被拿走了,等下有人要来换个假的上去,现在神台上的骨灰坛应该是空的,走,去看看!”

贺千岁领着紫禁贴着墙走,一看熟练度就知道是没少干过偷鸡摸狗的事。

祠堂里的白布还没撤走,四方桌前面有一口金盆,里面什么也没有,桌上放着一个坛子,香炉上蜡烛香枝都没有。

贺千岁越来越觉得可疑。

白布都还没撤走,难道不应该是在守孝的期限之内么?既然是守孝的日子,焚香点蜡烛烧纸钱这些是断不能没有的。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紫禁说。

贺千岁指了指神台后,两人颇有默契地躲在了后面。

一个小厮手里捧着用白色布料掩盖着的东西,他鬼鬼祟祟,时不时回头,来到桌子前快速把骨灰坛换了过来。

“好一个狗奴才……”

神台后传来贺千岁的说话声,小厮吓得双脚发软坐在了地上,惊慌叫着:“大夫人饶命大夫人饶命啊……”

“饶你不活还是要赐你一死呢?”贺千岁和紫禁缓缓从神台后走出来。

贺千岁的口吻像是故意要吓死那小厮一样,活跃跳脱得很。

紫禁则是安静中带着冰冷,目光锐利无比。

小厮审视着眼前两个奇装异服的人,嗷嗷乱叫说:“你……你们……你们是什么东西?”

“人、鬼、神,你觉得我们适合哪个你就觉得是哪个。”贺千岁吊儿郎当说。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更不像神……”小厮害怕而又诚实说,他屁股贴着地板往后退。

“快说,为什么要偷天换日?”贺千岁厉声喝道。

“我只是奉命行事不与我何干,我也不识得你们,我为何要回应你的问题?”小厮害怕归害怕,嘴巴还挺硬的。

“你可曾听说过地上怕崩天上有雷公吗?”贺千岁伏着身子看着地上的小厮十分凝重说。

小厮只是恐惧地与贺千岁四目相对。

紫禁动了动手指头,天空突然电闪雷鸣。

小厮吓得抱头啊啊喊叫说:“是小夫人,不关我的事,是小夫人要我这么做的。”

“她目的是什么?”贺千岁问。

“小夫人嫉妒大夫人,哪怕大夫人膝下无子,可依旧令老爷对她疼爱有加,小夫人气不过,大夫人产子时撒了谎,说大夫人腹中胎儿是祸国殃民的灾星,于是擅自作主把大夫人害了……”小厮瑟瑟发抖说:“大夫人死后,她央求老爷把大夫人火化,说不火化天公会作怒,本来孩子要死的,没死只好让这罪过由大夫人替了受。”

“那为何骨灰坛放回家里?”贺千岁疑问。

“想是那小夫人作怪又要当好人,说她自己也不忍心大夫人火化,为了让大夫人留在身边,她跟老爷建议说可以把骨灰坛放在家里祭拜,这样大夫人死后也有陪伴。”小厮说。

好一个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女子,贺千岁心里暗叹。

“既然放了家里为何又要换成香灰?”

“小夫人想让大家觉得她温柔淑良,就图个好名声,方便她日后继续掌握管事大权,可是她嫉妒心强,非要换掉大夫人的骨灰,命人拿去献祭给那山魈,当死鬼老婆……”小厮说着边哭起来。

“你别在这里猫哭耗子,真心觉得大夫人好你会替那蛇蝎女办坏事?”贺千岁咬着牙抬起拳头朝小厮威胁了一下。

小厮躲躲闪闪,无辜说:“我只是个下人,我不办我以后也不好过日子啊!”

“大夫人的骨灰坛呢?”贺千岁问。

“另一个小厮送去了山魈的坟头。”小厮畏畏缩缩道。

“起来,带我去!”贺千岁扯着小厮的胸口,凶巴巴说:“你敢拒绝,我把你大卸八块。”

小厮吓得屁滚尿流爬了起来,哆嗦着走在前面。

对于紫禁来说,贺千岁是他的强硬的后台,如果是他动手,他什么也问不出,直接就把人弄死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年来很多疑难杂事都没有得到答案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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