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似乎没有允许公主盯着奴家。”白竺缓缓靠近何初白，在将将要嘴唇相接的时刻幽幽地在她耳畔低语。
“抱歉。”借着说话的时分，何初白自然垂眸。
白竺施施然坐下，抬起床上女子的下颌，“公主不觉得委屈，不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一个下贱的小倌践踏了吗？奴家可是将公主的脸面狠狠踩在脚下了呢...”
“人皇派来的暗卫就像废物，此时他们的眼里，只有一心一意睡觉的公主，而不是深陷囹圄被小倌俺从小被人族的皇室和愚民呵护着长大的人族公主，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公主觉得...若是被人皇知晓了，会不会派人抽我的筋...扒我的皮？”
何初白的眼睛还未能适应黑暗，看不清白竺此刻的神色，自然也看不见他诡异的笑颜，只能瞧见那蓝宝石般的颜色愈来愈亮。
星眸察觉到主人的兴奋之处还会微微闪烁，画面显得诡谲妖异。
“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父皇的。”
“为何？”白竺饶有兴致，不知她能说出什么一二三。
“因为...我喜欢...”何初白怔怔地呢喃道。
白竺手中的力道不觉松了些。
“你的脸...好像神明，特别美。”
该死，这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能屈能伸。
“我喜欢所有美的一切。”何初白喃喃道，总算知道纣王为何明知妲己是狐妖也专宠她了，便是佛子来了也顶不住。
白竺笑的比春花灿烂，“梦蝶那般美的东西，所带的毒却最是致命。”
“我不怕死。”
感受到他摩挲在大动脉的手指，何初白继续说道。
“不过我现在还不想死。”
“害怕了？”白竺十分得意，“我送你的大礼你还喜欢吗？”
果然是他在警告她，之前难道是在试探她。
“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何初白试探性地眨了眨眼睛，希望它能掉几滴泪出来。
虽不知他为何没找她的麻烦，不过她也不关心，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总归多活一天是一天。
“公主身份尊贵，不应当对奴家如此低三下四。”虽是卑微的话语白竺却丝毫不见当初的尊敬。
何初白不禁恶寒，这人比麻布袋子还能装，不会是个戏精吧。
“白公子不觉得我还有些利用价值吗？毕竟多少也是个人族公主。”何初白冷静地很，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她努力忽略摩挲着脸颊上似是而非的抚摸。
白竺撑着头侧躺在何初白身旁，眼底是化不开的迷雾，“公主不妨先说，若是奴家觉得好，便是皆大欢喜，奴家也不再计较公主的无礼。”
人族公主精致的紧，即便是赶路，身上穿的单衣都着精致的苏绣，一日的路程便有一间客栈可以歇脚，简直不要太好找。
那丫鬟说的也没错，人族皇帝身上确实是有真龙之气。
否则在这妖物横行的年代，即使有仙族在，如此多人的长途跋涉危险系数极大。
那么多人的队伍，氏族中总有不听话的妖抵挡不住诱惑想要取而代之，即使氏族明令禁止也是无用。
贪心和不甘心总是轻易便能将人引入深渊。
“你想从中书令手中拿到的东西，我可以帮你。”
白竺几不可查地淡下了笑意。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
何初白眼神坦荡老实答道：“不知道，但是我猜那东西应当专克妖怪。”
“不知道是什么便敢夸下海口”白竺摸着单衣上娇艳欲滴的牡丹，“若是我说...我要他的项上人头，公主会帮我吗？”
“不会。”
白竺有些怔愣，如此干脆。
“他若不死，公主便要死。”
“好，我死。”
娘亲，恕女儿不孝，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太难了。
虽说何初白不计较什么妖怪不妖怪的，可她还是觉得性命捏在旁人手里的感觉十分糟糕。
白竺：“......”
该说她乐观还是善良亦或两者都有呢？
若不是他误食了醉醉果意外昏睡过去，他早便要来警告她。
那样是不是效果会比现在好，她之前明明还是怕他的。
“我要找一支玉笛。”
玉笛，目标很大嘛，她有把握。
“尺寸大概是这样，玉白色。”
何初白眼睁睁看着白竺伸出小指。
然后呢？
“......”她觉得还是死的难度比较低。
“公主不愿意替奴家完成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吗？”白竺把玩着一缕青丝，放在鼻尖嗅了嗅。
玫瑰香的皂角，真是金贵。
“愿意是愿意...”，她这身份想做什么不行，若是实在没了法子，大不了她便请旨让父皇给甜甜和李家公子赐婚。
有了甜甜这个挡箭牌，她便能自由出入李家。
至于李家公子愿不愿意，为了活命她还是尊重他人命运比较好。
她活着也不容易，大家互相体谅。
若是实在他不愿，她大可再让两人和离，此时想必甜甜也能认清楚现实，不再死磕一根木头。
若是不能摆脱现状，便要好好利用已有的资源。
“可是如果找不到，公子和我便要一直绑在一起...”
“公主不想和奴家有瓜葛吗？”
“不想。”
白竺：“......”
“三月为期，若是三月之后还未找到，奴家也放你离开。”
“一言为定！”
“公主多次救奴家于水火之中，对奴家有再造之恩。”
你们妖族便是这样报答恩人的？
“是以多这么一件慢慢换，还有三月，白竺始终会陪伴在公主左右的。”
“哦，对了，公主是不是将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白竺刮了刮何初白长长的眼睫，“比如被你遗忘在深宫中的...七皇子。”
那可是有个有趣的孩子。
“！”
何初白瞳孔放大。
怎的将何冀朝给忘了，他又要受多少磋磨。
“公主要去哪？”
白竺瞧着何初白连滚带爬起身，出手拽住她的脚踝。
“睡不着，找人去接他。”